倒伏的大樹,被他鑿出一個丈五長,三尺粗細的小船,雖然形狀不堪,而與島上的漁舟倒也相仿。
無咎將果子、死蛇放在船艙內,又砍了一堆樹枝置於其上,然後兩手抱著小船,滿載而歸般地走下山去。
溼沉的小船再加上樹枝,怕不有數百斤之重。而如此的分量,在某人的眼中不值一提。
無咎來到海邊,將小船放在海水之中。看著小船隨波漂浮,他又是一陣得意。
俗話說,入鄉隨俗。
既然來到這大海上,又怎能少了一葉小舟而乘風破浪呢!
無咎抬腳坐在船艙中,竟左右搖晃。他尚未坐穩,隨著小船一頭翻入海水。
“嘩啦”
無咎狼狽出水,伸手抹了把臉,又張口吐出一口鹹澀的海水,兀自楞在齊腰深的海水中而莫名其妙。
小船底朝天浮在水面上,果子、死蛇,還有樹枝,到處都是。
“好不易鑿出的船兒,怎會說翻就翻呢?”
無咎甩起長髮,抱著臂膀手託下巴,神色凝思,隨即又伸出手指點了點而恍然大悟。
小船頭重腳輕,不翻才怪呢!做人也是如此,立足沉穩方為根本啊!
無咎明白過來,扯出短劍,衝著小船又是一通劈砍。片刻之後,船兒翻轉,除去船艙的積水,再次坐進去。雖也搖擺,卻穩當許多。伸手撈起樹枝、果子與死蛇,才要划船,這才想起沒有船槳。他乾脆因陋就簡,撿起一根樹枝左右劃拉。
小船在海水中微微起伏,繼而前行。而不過少頃,又轉起圈子。
某人亦曾泛舟湖上,無非耍槳使舵的勾當,而想要駕馭一條獨木舟,並不容易。而他這人雖也憊懶,卻極為執拗。頓時樹枝生風,海水四濺。不消片刻,漸有門道。笑聲響起,一人一舟破浪前行
不知不覺,又是幾日過去。
南陽島最南端的沙灘上,多了一個棚子。
棚子為樹枝支撐,褥子為頂,四周還有草繩拴在樹樁上加以固定。看著很是簡陋,卻也遮陽通風。
棚下的沙地上,鋪著一塊褥子。
相隔不遠的山坡上,堆了幾塊高低不等、大小不一的石頭,形似石桌、石凳,上面擺放著果子、醬鴨,罈罈罐罐,以及食盒等物。近旁一個沙坑,篝火的灰燼尚存。
如此種種,儼然一個居家過日子的情形。
在棚子的十幾丈遠外,則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日光明媚,天高雲淡。
波浪起伏之間,一葉小舟隨波搖擺,
那是某人在垂釣。
無咎的黑臉不見了,白皙清秀的五官一如從前。易容術藥效漸盡,他也索性恢復了真容。此時他坐在舟中,依然打著赤腳、披著長髮,卻換了一身絲質的短衫,顯得很是精神。他的手裡,端著一根長長的樹枝枝頭還繫著一根絲線,直直懸於海水之中。他本人則是閉著雙眼,淡然忘我,唯有嘴裡唸叨不停:“魚兒、魚兒快上鉤”
忽而有所覺察,急忙手臂一揮,枝頭捲起絲線飛了起來,卻空空如也,只有一根衣針彎成的魚鉤在他的手中來回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