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廣子頭也不回,徑自往前。
眾人無奈,只得繼續跟隨。萬靈谷畢竟是萬靈山的地盤,眼下只能客隨主便。
黑暗之中,一行時而左拐,時而右轉,時而往上,時而往下。不知不覺,四周漸漸寬敞起來。十餘丈外,出現一道封死的石門。
鍾廣子停下腳步,轉過身來。待眾人相繼到了近前,他左手一指:“實不相瞞,此處禁制為我萬靈山前輩所留,多年來極少開啟,卻是穿越結界的一道捷徑。為了追趕賊人,本人不妨僭越一回”他右手舉起符牌,便要施法。
恰於此時,又生變數。
整個山洞突然一陣劇烈的搖晃,隨之“喀喇喇”的悶響從四面八方傳來,緊接著堅硬的石壁扭曲炸裂,迸濺的石屑與煙塵瀰漫四方,簡直就是一個山崩地裂的情景。
眾人神情大變,頓時亂作一團。
在場者均為仙道高手,卻因禁制所限而法力難以自如。倘若這般活埋了,那才是天大的冤屈!
“休要慌亂”
鍾廣子也是驚愕萬分,不顧一切催動手中的符牌。隨著他一聲大喝,符牌飛出連串的符文,十餘丈外的石門瞬間開啟,一道刺目的光芒陡然乍洩。他不作停歇,身形一閃衝了過去:“諸位隨我來”
終於有了出路,總算避免了活埋的下場!
數十位高手不甘落後,奔著石門蜂擁而去。光芒之中,狂風撲面。旋即腳下懸空,一時不明所在。眾人急忙施展身法,倏然間紛紛落地,抬頭仰望之際,一個個又慶幸不已。
脫險了!
所在的地方,乃是一片山谷。而百餘丈外,便是那座高大的石像。遠遠可見石像的後背炸開一個大洞,依舊是煙塵瀰漫而氣機凌亂。
不僅脫險了,還翻過了骨丘嶺!
而帶著眾人脫險的鐘廣子,卻是臉色陰沉。他的兩位師弟則是站在左右,同樣的神情憂慮。
虞師搖了搖頭,傳音道:“吞天峰被毀,或為意外而撼天峰被毀,分明就是有意為之。照此下去,困天峰與寂滅峰危矣!”
莊從深以為然,附和道:“萬靈谷,為前輩先人的修煉之地,其中不僅存在遠古的獸靈陰魂,還藏有萬千年來遺留的功法秘笈。對於不通驅靈煉魂之術的各家高手來說,料也無妨。而無咎卻非常人,切莫弄巧成拙!”
鍾廣子看著那被毀的石像,或者撼天峰,手拈長鬚沉吟不語。少頃,他重重喘了口粗氣說道:“是亦彼也,彼亦是也。一時得失,無關成敗。只要趕在萬靈塔前困住那個小子,不怕他詭計多端!”他轉而看向眾人,揚聲又道:“前方便是冥火澗,最為傷神損魄。為表誠意,在此歇息之際,我傳諸位幾句定魂口訣”
一道狹長的山澗中,三人躊躇不前。
有白色的溪水,順著山澗跳動不息。而丈餘寬的山澗中並無草木與任何的生機,反倒是陰氣蝕體,寒意徹骨,使人禁不住打著冷戰。
無咎站在一塊凸起的石頭上,兩眼中精光閃爍。
妙閔挨著石壁而立,滿臉的謹慎。
妙山則是獨自蹲在十餘丈外的一塊石頭上,喘著粗氣,並拿出一瓶丹藥吞下,出聲道:“此處乃是冥火澗,穿行不難,只須收神斂魄,便可無恙。只是我傷勢未愈,且歇息片刻”
他在脫困之前,情形尚可,而來到此處之後,好像難以支撐,再不肯搶先半步,只管遠遠隨後跟著。
無咎回頭看了眼妙山,算是默許了妙閔的請求,轉而繼續打量著山澗,一個人想著心事。
山澗狹長幽深,兩側峭壁高聳。且禁制重重,法力神識受阻。欲要繼續往前,唯有憑藉雙腳步行。而山澗中的溪流,並非是水。恰恰相反,跳躍流淌的乃是冥火。也稱之為陰火、屍火,或者鬼火,而兩者又有不同。後者來自於世間,前者卻來自於五行變化的虛無。至於詳細如何,一時無暇追究。憑藉諸多遁法,或許應付不難
無咎斟酌片刻,並未將冥火放在心上,而是慢慢抬起左手,兩眼中閃動著好奇。
他的左手扣著一塊巴掌大小的玉片,正是來自於祭壇之物。神識浸入其中,一篇經文清晰呈現。
天地未分,混沌為一。故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太極也。太極生兩儀,太陽、太陰也燭照造化,幽熒萬靈陰陽相濟,是謂輪迴。故太陰有道,靈經有術,為太陰靈經也
無咎驚奇之餘,不由得攥緊了手中的玉片。
毋庸置疑,這篇藏在鎮山石像內,並有獸魂守護的太陰靈經,應該便是萬靈山前輩先人所修煉的功法精髓所在。只須將其修煉嫻熟,或許便可操控天下所有的獸靈陰魂。而功法又以太陰為名,能否可以藉此降服那個詭異的圓環怪物?
據妙閔所說,燭照與幽熒,乃是傳說中的聖獸,比起四象神獸還要強大。不管圓環怪物是不是幽熒,若能收為己用,至少多了一個堪比地仙修為的屬下,真正打架的好幫手啊!到時候瞧誰不順眼,上去便是一口寒氣滅了他!
不過,眼下沒有工夫研修經文。來日方長,嘿
無咎想到此處,咧嘴微笑,又忙收起了玉片,扭過頭去淡淡一瞥。
妙閔正自坐在石頭上吐納調息,一如往常的隨和模樣。而他此前分明在幹著搶奪寶物的勾當,卻被自己佔了先手。他或許不知道太陰靈經的存在,而他的古怪行徑還是出人意料。
無咎見妙山看向自己,不作理會,轉而催動靈力護體,隨即腳踏劍芒拔地而起。而他剛剛離地丈餘,便法力難繼,“砰”的落入溪流之中,一道白色的火光升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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