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焦急不得。弄清狀況,再行計較。
無咎不再逼問,兀自臉色陰沉。
“去歲此時,妙祁師伯返回靈霞山,雖身受重傷,卻有紫定山的方丹子前輩親自陪同。仙門上下震動,驚喜相迎。而相關的傳聞,隨之而來。方知你無咎搶走了萬靈山的神劍,並惹下大禍。時過不久,神洲使果然登門問罪。只道是匿藏神劍,以下犯上,各家人仙修士,均要前往玉山接受懲處。妙祁師伯與妙源長老不敢抗命,只得順從。而師伯臨行前留下交代,倘若不測,由他的弟子繼任門主之位,且傳言相告,不得莽撞,勿要以他為念!”
玄水說到此處,竟退後兩步躬身行禮。那位繼任門主的弟子是誰,不言而喻。
而無咎卻是沒作理會,唯獨神情中多了幾分苦澀的意味。
祁老道,又佔便宜。而他處心積慮傳下門主之位也就罷了,還傳言相告。讓他所謂的弟子不得莽撞,勿要以他為念。就是縮著腦袋繼續躲藏,不要前往玉山,避開災禍,保住小命要緊的意思!他倒是慈悲為懷,而這真是他的本意?
“師伯離去之後,仙門上下一片混亂。而妙閔長老突然現身,聲稱由他接管仙門。妙尹與妙嚴兩位長老雖有怨言,卻還是逼迫答應下來。至於妙閔長老緣何沒有前往玉山,無人知曉。不過……”
玄水的話語一頓,憤憤又道:“妙閔長老唯恐難以服眾,每月都要在紅霞峰召集弟子訓誡。並美其名曰,靈霞法會。敢有不從者,以忤逆論處。我藉口守山,這才躲開,哼……”
這老頭原本沉穩,且不形於色,此時卻是愈說愈憤怒,竟帶著豁出去的架勢,舉起雙手:“今日恰逢法會之時,門主若是不信,在下陪您前往紅霞峰一看便知。妙閔長老他何德何能……”
“慢著!”
倘若換成旁人,被一個年長的修士尊為門主,並曲意奉承,早已是喜笑顏開。而無咎卻是不為所動,他張口打斷道:“祁散人只是遠走玉山而已,他依然還是靈霞山的門主!”
“在下失言,恕罪!”
玄水老臉發窘,低頭致歉。好像真的說錯了話,而究竟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
無咎搖了搖頭,滿不在乎道:“你要隨行,來吧……”
他話音未落,拂袖一甩,四周的雲霧頓時倒卷翻湧,遮蔽神識的禁制也隨之崩潰殆盡。他身形一閃,人已到了半空之中。
玄水精神一振,隨後踏劍而起:“前輩,您要與妙閔長老當面理論……”
記得這人原本不苟言笑,緣何變得這般囉嗦?
無咎回頭一瞥,無奈道:“我並非門主,亦非前輩。以你的年紀,喚一聲無咎,便是對我最大的敬意!”他見對方又是一臉窘態,轉而往前:“我不懂得與人理論,我只懂算賬!老賬新帳一起算,哼!”
……
紅霞峰,乃是靈霞山的三峰之一,風景秀美,靈氣濃郁,乃是眾多弟子的修煉棲息之地。
這日的午後,前山的山坪上,早早聚集了兩三百個弟子,多為羽士的小輩。其相貌修為各異,三五成群坐在一起,或是東張西望,或是閉目靜坐,或是相互之間竊竊私語。
山坪正北,有個數丈大小的石臺。石臺以及兩側的臺階,擺放著蒲團。而無論上下,皆空無一人。
山坪正南,便是懸崖峭壁,四周雲霧瀰漫,遠山峰影重重。
臨近懸崖的地方,坐著六七個年輕的弟子。幾人彼此相熟,圍著其中的一位女子說話。
“巧兒師妹,你如今已是羽士六層的修為,當真是一日千里,叫人自愧弗如啊!”
“唉,孔濱師兄此言差矣……”
“呵呵,巧兒師妹不僅修為高強,相貌也愈發的嬌豔無雙,何故這般長吁短嘆呢,你讓我等又該如何自處?”
“如仙師兄,你說笑了!比起無咎前輩,那才是叫人無地自容呢!”
“巧兒,休提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