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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塊尺餘長的玉片,施法之後,化作三、兩丈,最多可載十餘人,宛如白雲飄飛,故而稱之為雲板;而更為精巧的三寸玉片,施法之後,竟化作十數丈方圓,足以搭乘百餘人在天上飛,則稱之為雲舟。
嗯,一件法器,神通相似,卻因大小各異,稱呼也不相同。
無咎盤膝而坐,昂著腦袋閉目養神。
雲霧飄飄之中,有風聲在隱隱作響。頭頂則是碧藍的天穹,使人悠悠然而不知所在。
這便是雲舟,飛在半空如履平地,比起雲板來要穩當許多,也應該迅疾許多。駕馭雲舟的則是兩位中年修士,而那個叫作阿雅的修士已御劍先行了一步。否則要問問她,怎好無故搶人東西呢。怎奈一群劫後餘生的苦役皆是惡臭難聞,生生燻跑了仙子。不,仙子僅是恭維。一個美女罷了,比起紫煙差遠了!
唉,我的紫煙,我的紅塵谷,已如夢遠去……
“大哥,你緣何認得仙人前輩?”
無咎尚自心神恍惚,一個身子捱過來。他猛然驚醒,一把推開:“離我遠些,臭死了!”
“哎呦、我的哥,你更臭啊!”
阿易差點摔倒,忍不住埋怨。百餘位同伴坐在一起,雖也衣衫襤褸,且味道不好聞,卻抵不過某人的滿頭滿臉的骯髒與惡臭。
“再臭,那也是大哥哦!”
阿三倒是乖巧,適時奉承一句,又帶著垂涎三尺的模樣,羨慕道:“大哥竟然勾搭上了仙人前輩,還是一位貌美絕倫的前輩,嘖嘖……”
“放屁!”
無咎張口痛罵,又兩眼一翻:“我乃正人君子,不得胡說八道!”
阿易與阿三訕訕賠笑,便要辯解,誰料不遠處有兩人回過頭來,竟各自陰陽怪氣。
“出言戲弄前輩,膽子不小!”
“目無尊長,汙言穢語,乃大不敬之罪,當受門規嚴懲!”
阿易與阿三不由得閉上嘴巴,雙雙面帶懼色。
那兩個出言告誡的不是旁人,正是松犬與山狼。他二人當過監工,不僅心狠手黑,善於鑽營,或許還懂得仙門的規矩。倘若因此稟報而藉機陷害,說不定真要惹禍上身。
無咎皺起眉頭,冷哼道:“兩個狗東西,舊賬未算呢!”
他的話音未落,左右的阿易與阿三頓時神氣活現起來。與其想來,以大哥的脾氣,下一刻便要暴起發難,報仇雪恥就在眼前啊!
松犬與山狼卻是不以為然,嘲諷道:“此地並非黑澤湖,由不得你胡作非為。有膽動手試試,呵呵……”
二人不再躲閃,也不再諂媚討好,反而一反常態,呈現出一種蠻橫乖戾的架勢。
咦,赤裸裸的挑釁啊!
無咎的臉色陰沉,慢慢握緊了雙拳。而不過瞬間,他又嘴角一撇而慢慢閉上雙眼。
正如所言,此地不是黑澤湖。而元天門,看來也不是賺取凡人性命的仙門。若是太過於放肆,說不定要自食其果。而那兩個傢伙之所以出言挑釁,無非是暗懷鬼胎。
哼,乳臭未乾的小雜毛,給我耍弄心機,且走著瞧!
松犬與山狼的詭計落空,各自搖了搖頭。
阿易與阿三不明所以,同樣的大失所望,不由得悄悄挪動屁股,以便與某人劃清界限。滿身惡臭倒也無妨,而忍氣吞聲的絕不是大哥!
約莫有四五個時辰過後,雲舟在緩緩下降。
天色已黑,眾人落在一片山谷之中。
但見林木茂盛,四方晦暗,隱約幾點燈火,在山谷的夜色中撲朔迷離。
“此乃元天門後山的千惠峰。且歇宿一晚,明早另行安置!”
兩位築基修士駕馭雲舟來到此處,命眾人就地等候,又吩咐了幾句,與同伴踏起劍光騰空離去。至於此前的數千苦役,以及阿雅等修士,自從離開了黑澤湖之後,便再也不見了蹤影。
不消片刻,兩團亮光穿透黑暗而來。
那應該是元天門的弟子,二十多歲的光景,各自拎著一盞燈籠,大聲喊道:“各位師弟,我二人乃千惠峰的阿普、湯甲,稱呼師兄便好,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