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阿金與阿離乃是天蓮洞的弟子,且有著羽士二層的修為,身上還真的藏著靈石。
既然他二人膽敢挑釁,理當加以教訓。而沒有好處,誰願意出手啊!既然冒著風險觸犯門規,總要有所收穫。而這兩塊靈石,權當補償。嘿嘿!
無咎看著來之不易的靈石,喜悅難抑,隨即雙手各持一塊,默默回想著行功之法。
往日裡靜修打坐,雖也偶然察覺到靈氣的存在,卻太過於微弱,總是難以吸納。而靈石在手,大不一樣。掌心稍加用力,洶湧的靈氣頓時澎湃不已。
“砰、砰——”
無咎剛剛嘗試吸納之法,便覺著兩股靈氣直透入體,而尚未來得及有所體會,掌心傳來碎裂聲響。他腳下一頓,詫然低頭。
兩塊晶晶亮的靈石,盡成粉碎。
記得當年只有羽士修為,一塊靈石足以吸納許久。如今不過眨眨眼,只剩下兩手的靈石碎屑?也就是說,喘息之間,便已將兩塊靈石吸納殆盡……
無咎詫然過罷,又臉色轉喜,急忙丟下靈石碎屑,一本正經閉目凝神。
有了兩塊靈石的靈氣入體,想必已開啟了閉鎖的經脈氣海。但有一線轉機,恢復以往的修為則是指日可待。
不過,經脈乾涸,五臟六腑晦暗,曾經的氣海依然混沌不明……
無咎默然片刻,睜開雙眼,滿臉的失落中,透著難解的疑惑。
兩塊靈石的靈氣,分明已被吸納入體,又彷彿兩滴水落入荒漠,一點兒的動靜都沒有。
難道是說,靈氣雖然入體,卻難以吸納收斂,根本不能收歸己用?
而沒有靈氣轉化為靈力,則不能恢復修為。這輩子,只能當一個凡人,從此與修士無緣,也與遙遠的神洲無緣。
曾幾何時,很是厭惡修士,並對於紅塵的逍遙而沾沾自得。如今卻渴望成為修士,而懼怕成為凡人,唉……
剛剛的喜悅,瞬間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則是無盡的落寞與沮喪,讓窮途末路中的無咎發出一聲長嘆。而他嘆息未止,兩眼眨巴,低頭檢視,又前後張望。少頃,他猛然抬手拍了下腦門,已是裂開嘴巴無聲笑了起來。
只道末路人彷徨,不知彼岸在前方。
身為凡人,怎會看到體內的經脈與五臟六腑?
而沒有神識,休想內視。
毋容置疑,久違的神識回來了。雖然竭盡全力,只能察覺到三兩丈的情形,卻仿如多了一雙眼睛,比起之前的懵懂渾噩可謂天差地別呢!
無咎好像是撥雲見日,滿臉的欣然,又眸光閃爍,神色中若有所思。
再次內視,體內還是沒有修為的跡象。而有了微弱的神識,則表明上元泥丸識海已然開啟。可見吸納靈石並非沒有用處,而是不足以衝開閉鎖的經脈氣海。由此推測,之前設想的法子沒有查繆。只要找到足夠多的靈石,便能漸漸恢復丟失的修為。又該吸納多少靈石呢,要知道自己渡過天劫之後,應該是飛仙的境界,只怕沒有萬千的靈石而難以彌補。
而賀洲地大物博,仙門無數。接下來的日子裡,找到足夠多的靈石應該不難……
無咎想明白了原委,有了計較,精神一振,甩開大步而渾身的輕鬆。
須臾,穿過山谷,爬上山坡,地藏洞就在眼前。
正當午飯的時辰,眾多弟子卻是聚集在山坡上。
無咎本想繞過人群,返回住所,卻又停下腳步,咧咧嘴尷尬一笑。
百多位弟子,皆衝著他看來。一百多雙眼光,便有一百多種模樣。而山坡盡頭的臺階上,另外站著一男一女,更是神色迥異,叫人難以揣度。
女的金髮素衣,體態婀娜,白皙如玉的面頰以及褐色的大眼睛,透著異樣的風情與動人的嫵媚。只見她似笑非笑,輕聲說道:“仲子,你管轄的弟子擅闖天蓮洞,還請給我一個說法。如若不然,我便找阿威算賬……”
那個女子,竟是阿雅。她應該早已知曉天蓮洞的詳情,卻隱忍不發,絕非仁慈,而是跑上門告狀來了。
“阿雅師叔,此乃弟子管教不嚴之過!”
男子不是旁人,正是仲子,他低頭躬身,很是謙卑順從,而轉過身來,已是怒目圓睜大吼一聲:“無咎——”
無咎闖了禍,知道躲不過,卻沒想到報應來得如此之快,且眾目睽睽之下無所遁形。他丟下包裹,伸手扯了扯尚未乾爽的衣衫,然後往前兩步,拱手應道:“本人無咎,不知師兄有何賜教……
其神態從容,沒事人一般。
而圍觀的弟子則是紛紛閃開,好像早已預料到了即將發生的一切。
果不其然,身為大師兄的仲子,帶著暴怒的臉色,並伸著胳膊、挽著袖子,晃著粗壯的身軀,慢慢走下臺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