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行術,去如閃電。
眨眼之間,一片白雲就在前方。他收勢不及,一頭撞了上去。雲光閃爍,他反彈而起。禁制光芒中呈現出幾道人影,他怒聲大喊:“給我開啟雲舟——”
雲舟之上,阿威坐在阿雅的身旁,猶自疲憊不堪,而兩眼中卻是感慨莫名。而阿雅則是神色關切,彼此顯得極為默契。便在這對師兄妹默默傳情之際,有光芒突如其來。隨即雲舟震動,半空中出現一個披頭撒發張牙舞爪而又極為憤怒的人影。兩人面面相覷,似有遲疑,卻又看了眼不遠處阿猿、馮田等四位弟子,旋即打出一道法訣……
無咎藉著反彈之勢,人在半空,四肢亂舞,並狠狠揮動劍光。而正要再次發狠之際,禁制開啟。他趁勢落在雲舟之上,依然怒氣難消,甩著長髮,兩眼圓睜:“豈有此理,為何丟下我……”
阿猿與馮田等四位弟子,默不吭聲低下頭去。
而阿威卻是摸出幾粒丹藥扔進嘴裡,不慌不忙叱道:“你以我誘敵,以長輩性命作賭,已然觸犯門規,念你並無惡意,故而既往不咎。何敢無端指責,以下犯上……”
阿雅打出法訣關閉禁制,繼續催動雲舟往前,卻又不忘回過頭來,詫異道:“你口口聲聲,留下斷後。我藉機離去,有何不妥?何況我元天門弟子,多少人亡命於此。總不能為了等你一個,而再添冤魂。你除了投機取巧之外,全然不是築基修士的對手。倘若因此僥倖而居功,為人所不齒也……”
無咎是怒氣衝衝而來,卻遭阿威與阿雅訓斥一通。他瞠目難耐,卻又啞口無言。
本以為挺身而出,英雄氣概。隻身斷後,俠義為懷。卻不料成了投機取巧之輩,便是遭到拋棄也是如此的理所當然。
阿威與阿雅,卻不再多說,換了個眼神,轉身繼續駕馭雲舟往前疾行。
無咎默然片刻,收起短劍,就地坐下,然後翻著雙眼而長嘆了一口氣。
唉,我總是以己度人,無非自作多情。我行我素便好,只求一個問心無愧!
可惜了我的星雲陣盤,值得好多靈石呢!
“師兄,這瓶辟穀丹送你……”
馮田低頭片刻,竟然拿出一瓶丹藥。見狀,他身旁的阿猿也作勢道:“若要丹藥,知應一聲……”
無咎循聲看去:“我要酒……”
馮田與阿猿的神色一滯:“沒有……”
無咎聳聳肩頭,閉上雙眼,搖晃腦袋,喃喃自語:“寒池殘荷人傷悲,縱情千古買一醉……”
他想飲酒,大醉一場。
究竟是借酒澆愁,還是寂寥難耐,除了他之外,沒人知曉。因為他的心中,不僅飄蕩著一個殘破的鞦韆,還有那紅塵山谷的漫天風雪……
愈來愈快的雲舟,終於穿透雨霧而飛越烏雲。
豁然之間,天穹晴朗,萬里明澈,一輪紅日照耀四方。
阿威與阿雅相視一笑,繼續加快雲舟的去勢。
劫後餘生的阿猿與馮田等四位弟子,也同樣的慶幸不已,而看著有些空蕩蕩的雲舟,各自禁不住神色黯然。
元天門出征的時候,尚有三十位弟子。而幾番轉戰之後,眼下只剩七人。餘下的同門師兄弟,盡數成了亡魂。如此傷亡慘重,著實出乎所料。而接下來,又將去往何方?
阿猿在弟子當間,算是穩重之人,而連遭變故,不免有些茫然。他看向馮田以及身邊的兩位師弟,出聲問道:“兩位師叔,你我不如返回元天門……”
馮田附和道:“星海宗正當大亂,你我此去凶多吉少……”
另外兩人也是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聞聲,阿威與阿雅轉過身來。
阿威依然神情疲憊,而傷勢卻已無礙,且身軀壯碩如舊,整個人顯得頗為彪悍。他打量著幾個弟子,不予置否。
有了高大威猛的襯托,一旁的阿雅則是愈發嬌美動人。
而這嬌美的金髮女子,卻是深思熟慮般沉吟道:“此時返回元天門,與叛逃無異。來日再要依附星海宗,比登天還難。且不論情形如何,只管前往玄武谷也就是了。縱有恩怨是非,料也無妨……”
她說到此處,卻見某人閉目靜坐,置身度外,不由得微微一笑:“無咎,你莫非還在記恨於我……”
無咎驀然睜眼,恍如大夢初醒,慢慢扭頭看向阿雅,疑惑道:“我為何要記恨別人呢,累不累啊……”
正如所言,他的仇人多了,從神州到賀洲,可謂不計其數,倘若一一記恨,只怕他早已將自己埋葬在恨山苦海之中。何況兩個築基修士而已,犯的著計較嘛!
阿雅的話語一窒,卻又臉色微變。
只見一片雲舟由遠而近,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上面的人影……
…………
ps:我不會斷更,卻難免延後,不說藉口了,我吃午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