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咎跑得飛快,平地‘蕩’起一溜煙塵。
只要繞過前方的石塔,便能暫作躲避。而正當他有所僥倖之時,石塔旁邊的石堆中,相繼冒出兩道人影,衝著這邊稍作張望,旋即雙雙撲了過來:“小賊,哪裡逃——”
無咎微微瞠目,卻已收勢不住,急急轉向,身後帶起的煙塵亦隨之繞了一個彎子。
三個築基高手匯為一處,隨後緊追。
其中一人嘗試御劍,而尚未飛出去十餘丈,一頭栽在地上,摔得灰頭灰臉。他只得放棄,與兩位同伴全力施展輕身術。疾馳之下,各自的身後同樣是‘蕩’起一道淡淡的煙塵。
十餘里外,又是幾座塔影高聳。是奔向左邊,還是往右逃竄?抑或穿行而去,直達另外一邊……
無咎奔跑之際,左右張望。
見一座倒塌的石塔相隔不遠,他就近趕了過去。
當年在神洲的有熊都城,他深諳打架的‘門’道。人在空曠之中,若被圍堵,無遮無攔,必將遭到群毆的下場。放之邊關沙場,或仙‘門’鬥法,或生死拼殺,都是一個道理。如今他亟待找到躲藏的地方,以便能夠與那幫傢伙周旋下去。而不到最後一刻,他也絕對不會束手待斃!
須臾,石塔就在前方。
三個築基高手,已追到了百丈之外。
便於此時,突然有人影從倒塌的石塔中跳了出來,一個、兩個……竟然三個,隨即左右分開,惡狠狠迎面撲來。其中一人正是玄火‘門’的阿重,高聲叫喊:“攔住他——”
我呸!
那幫傢伙不僅沒摔死,還躲在暗處設伏呢!!
無咎暗啐一口,再次跑向空曠之中。
而片刻之後,左手方遠處的石塔腳下,再次冒出一道人影,二話不說加入追逐。七位築基高手悉數現身,儼然就是一個合圍的架勢。
無咎不得不屢屢轉向,被迫兜著大圈子。而左前方尚有缺口,且圍堵的人影相距甚遠。他見機得快,不顧一切衝了過去。
倘若居高俯瞰,但見重重的黑暗之下,巨大的塔影間,那一道道‘蕩’起的煙塵便如群狼競逐的場面。而合圍之中,還有一隻羔羊在拼命掙扎。卻不知他最終能否僥倖逃生,又能否掙脫枷鎖而成為一頭更為兇狠的狼……
轉眼的工夫,二、三十里的路程被拋在身後。
無咎再也顧不得躲藏,只管全力賓士。
要知道稍稍耽擱,便遭堵截。而一旦糾纏,必將陷入重圍。對手不是一個、兩個,而是足足七個築基的高手,比起真正的野獸要更為狡詐,也更為強大可怕。卻打不過,也周旋不得。而遭遇如此困境,又能怪誰呢。是多管閒事,還是自討苦吃?
管它呢,且跑吧,只要還能邁開雙腳……
無咎足下絕塵,長髮與衣襬隨風扯起。以他的修為,跑得夠快。圍堵的人影尚未合圍,便被他從縫隙中躥了出去。而七位築基高手,雖然功虧一簣,卻匯為一群,並追到他身後的四、五十丈外。
數十里方圓,已跑過去大半。
前方又是幾座石塔,在黑暗中影影綽綽。而石塔之後,則是難以逾越的峭壁。一旦跑到盡頭,又該往何處去?記得墜入此間的玄武谷弟子,共有八位,還有一人呢……
無咎奔跑之際,暗暗焦慮。
恰見幾塊大石頭擋住去路,他疾馳不停而順勢躍起。臨近石塔,碎石遍地。如此情景,倒也尋常。而便於此時,石頭的背後,突然躥出人影,並衝著他狠狠一拳砸來,嘴裡還冷笑出聲:“呵呵,等你多時也,去死——”
象垓!終於現身了!
他身為前輩,竟然躲在大石頭的背後突發偷襲?而愈是卑鄙,愈是兇險‘陰’損。若無意外,沒人能夠逃脫他的毒手。更遑論一個人仙高手,去如此偷襲一個羽士的小輩。
無咎驀然大驚,根本無從躲避也無力招架。生死關頭,他竭力扭轉身軀並暗暗催動法力。與之剎那,“砰”的一聲,鐵拳重重砸在他的‘胸’口之上,他慘哼著從半空中斜飛出去。直至二、三十丈開外,“撲通”落下……
“呵呵,竟敢與我為敵!”
象垓一擊得手,雙腳站在石頭上,“啪”的抄起雙袖,‘陰’沉乖戾的臉上兀自帶著冷笑:“我倒是要看看,你這膽大妄為的小輩,究竟是何人……”
七位築基高手追趕正急,忽見賊人中伏倒地,旋即放慢腳步,一個個神‘色’輕鬆。
玄武谷的弟子曾追隨星海宗四處征討仙‘門’,均為兇殘彪悍之輩。如今卻要聯手對付一個羽士小輩,已是難以想象。於是在眾人看來,最後的勝負,沒有意外,也不應該出現意外。
而所謂的意外,註定了出乎預料。
無咎飛出去二、三十丈遠,“撲通”砸在地上,翻滾兩圈,騰地躥起,竟毫髮無損,只是身子晃了晃,隨即頭也不回撒‘腿’狂奔。其利落的身形,與從前沒有兩樣。
象垓站在石頭上,猶自面帶冷笑而神‘色’得意。
誰料話音剛落,人跑遠了?
他臉‘色’一僵,氣急敗壞道:“可惡的小輩,我看你往哪裡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