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通曉古今的馮田,也是懵懂不明。
只覺得光芒一閃,天地頓失,恍惚剎那,又回到了眼前。或許只是幻覺,什麼都不曾發生?
無咎雖然站在石臺下方,而張揚的氣勢卻是咄咄逼人。他抓起玄鐵劍,往上一指,旋即嘴巴一撇,冷冷道:“阿威,念你是位前輩,我屢屢忍讓,奈何今日此時,已忍無可忍。來吧,作個了斷。你殺了我,權當倒黴。我殺了你,算你活該!”
阿威已然想起法杖被毀的情景,卻又是一怔。他愣在當場,愕然道:“你……你要殺我?”
一個曾經的晚輩,動輒叱罵的弟子,如今為了一件寶物,竟然當眾向他發出挑戰。
無咎沉聲道:“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阿猿是個厚道人,連忙擺手勸說:“不得同門相殘……”
阿三則是不作多想,轉身跳下石臺:“天吶,大開殺戒了!他真的殺過築基高手,還不止一個呢……”
馮田與阿猿使了個眼色,阿猿連連搖頭,卻又無奈,只得一起往下退去。
真正的築基高手對決,必然有番大動靜。羽士弟子根本勸說不得,及時躲避方為上策。何況阿威師叔有錯在前,且看二人如何了斷!
石臺上,只剩下阿威獨自一人。
他愣怔片刻,頓作咆哮:“小子,我毀了法杖又如何,你還敢與我動手不成?你不過築基六層,莫說我欺負你……”
他抬手一招,飛劍在手。
他如今已是築基八層的修為,在築基高手中也是傲視四方的存在,如今竟然被一個曾經的小輩挑釁,著實叫他羞怒交加。再者說了,他原本就不喜歡那小子,趁著師妹不在近前,且將其殺了而以絕後患!
“當初被你欺負,也就罷了,今日還敢猖狂,真是不知所謂!嘿……”
無咎揚聲冷笑,滿臉狂態,隨即抬腳虛踏,竟衣袂飄飄而凌空升起。轉瞬離地十餘丈,長劍斜指,他沉聲又道:“阿威,來歲今朝,便是你的忌日,輪迴路上,走好——”
這也太囂張了!
只不過他雙腳懸空,紫青光芒隱隱閃爍,比起地仙高人的架勢,又多了幾分神異而叫人難辨深淺。
阿威臉色變幻,目露殺機。
曾幾何時,遭遇這般的窘迫?試問,究竟是誰忍無可忍?
他咬牙切齒,惡狠狠舉起飛劍。
而便於此時,一聲叱呵傳來:“住手——”
阿威錯愕:“師妹……”
只見阿雅的身影,從遠處走來,猶自搖搖晃晃,顯得極為虛弱,卻腳步匆匆,面色焦急,叱道:“師兄,你不念救命之恩,反而毀壞寶物,乃錯上加錯,此時又與無咎動手,真是好沒道理!”
“師妹,你……”
阿威還想辯解,阿雅已到了二、三十丈外,氣喘吁吁停下,竟昂起頭來拱手施禮:“無咎,我代師兄給你賠罪,恕他莽撞之過……”
無咎依然懸空而立,殺氣騰騰。
阿雅轉而衝著石塔,已是雙目噙淚:“師兄,不管你與無咎,誰生誰死,皆非我之所願。既然你有錯在先,又欠下救命之恩,還不前來賠罪,否則我再不認你這個師兄!”
“師妹,這……”
阿威始料不及,手足無措。他對於他的師妹,再也清楚不過,而師妹今日的舉動,與往日判若兩人。尤其她雙眸噙淚,楚楚動人,再加上柔弱的神態,叫人根本無從拒絕。
“撲——”
阿雅似乎又急又怒,一口熱血噴了出來,竟身子搖晃而難以支撐,軟軟倒在地上。
“無咎,我給你賠罪了,有情後補……”
阿威再不敢遲疑,慌忙收起飛劍,匆匆拱手,而話音未落,人已縱身而去:“師妹——”
無咎猶在半空,盛氣凌人,卻忽而臉色一轉,淡淡微笑:“且罷,下不為例!”
他兩腳虛踏,緩緩落向石臺,順勢將長劍扛在肩上,又昂著腦袋而默默自語:“奪天之命,既壽永昌……王者之杖,嘿……”
恍惚之間,眼前依然有五彩光華閃爍而玄妙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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