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能無情呢,迥然有異罷了。流淚又怎樣呢,人生總有風大眯眼的時候。
只可惜了那個女子,她本不該這般死去……
無咎立在海邊,繼續飲酒。阿勝與馮田、阿三,同樣的默然無語。
而悲慟的哭泣聲,依然在風雨中迴盪——
“師妹啊,你醒來。你若離去,我該如何是好。仙門之中,唯有你知我、懂我,若非你體恤憐惜,我又怎能活到今日……”
阿威應該恢復了幾分心智,卻痴狂如舊,難耐哀傷,為之深深痛悔不已。
“師妹,我害了你。若非我執意趕路,也不會遭遇意外。為兄我恨啊,且等我……”
海邊的四人有所察覺,同時轉身。
只見痛苦中的阿威,終於承受不住哀傷,竟突然舉起手掌,狠狠擊向自己的腦門。霎時腦漿迸裂,哭喊聲戛然而止。旋即他軟軟趴在阿雅的身上,便如找到歸宿般的釋然……
“住手——”
阿勝失聲大喊,卻為時已晚,他猛一跺腳,嗓音帶著顫抖:“哎呀,何至於如此……”
馮田與阿三,雙雙瞠目難耐。
無咎則是抓著酒壺,手懸半空,僵立片刻之後,慢慢背過身去。而再次湊到嘴邊的酒壺,也不禁哆嗦了下。
阿威也死了!
那個粗莽的傢伙,為情發痴,倒也罷了,卻為情殉身,死得一個乾脆決絕。是啊,又何至於如此,不過,誰能說得明白呢……
阿勝連聲嘆息,回頭看向他的三個弟子。馮田、阿三與他面面相覷,還有一個面對大海而飲酒不停。他又是搖頭,又是甩手,無奈之下,疲憊道:“馮田,阿三,隨我收殮兩位師叔……”
三人走向山洞。
所謂的收殮,就是燒了遺骸。而焚燒之前,要將遺物收拾一二。誰料阿威依舊是緊緊抱著阿雅,難以分開。
阿勝只得作罷,他將二人的納物戒子收起,又將兩位的隨身之物分給了馮田與阿三,然後吩咐點火。
少頃,火光燃起……
無咎面向大海,繼續飲酒。而酒壺,換成了酒罈。小口輕呷,變為大口猛灌。數十斤一罈的苦艾酒,竟被他一飲而盡。而酒罈空了,身後的火光也漸漸熄滅。
阿三拿著一物走了過來,欣喜道:“此乃師叔的纏金鞭……”
他分得一根鞭子,很想與他的師兄炫耀一二。
而話音未落,鞭子脫手飛出。
他猝不及防,失聲喊道:“又搶我寶貝,卑鄙……”
誰料這回更慘,一腳飛來,直接將他踢得倒飛出去。他嚇得魂不附體,哇哇大叫:“師叔,救命——”
“無咎,腳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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