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每當夏日,島上便盛開一種野花。其紅豔似火,不畏風雨,燦爛怒放,美色天成。人們喜愛之餘,稱之為夏花。
此外,方圓百里的海島之上,不僅有高山峽谷,深潭湖泊,澗溪縱橫,且四季花草繁盛,常年風光秀美,堪稱一處適宜居住,或閉關隱修的所在。
於是乎,便有修仙者慕名來到夏花島,或就地隱居,或傳授門徒。原有的村落,相繼依附於修仙者的門下而以求庇護。曾經偏僻的海島,漸趨喧鬧繁華。而為了海島的祥和久遠,修仙高手們自行擔當起守護的職責。如今的樂島主,便是島上首屈一指的高手。
如上,便是夏花島的由來。
不過,從凝月兒的口中得知,夏花島,僅是飛盧海域中的一座海島。而飛盧海,素有千島海域之稱。
旭日初昇,朝霞璀璨。
山野小徑上,走來一女一男。
女的十四、五歲,青衣布裙,光著雙腳,走起路來蹦蹦跳跳,一蓬黑髮的長髮在身後來回搖晃,儼然一個活潑自在的小丫頭。而她又時不時伸手撫摸著腰間的魚刀,自然而然流露出幾分與年紀不符的小心謹慎。
據她炫耀,那把小刀鋒利異常,常被用來獵取海中的大魚或怪獸,故而又名魚刀,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
男的二十出頭,青色長衫,步履輕鬆,同樣的悠閒隨意。
若是從年歲、服飾看來,這很像是兄妹倆。
而一個土生土長的夏花島人氏,名叫凝月兒,一個闖蕩天涯的獨行客,名叫無咎。彼此之間並無交集,如今卻陰差陽錯成了一家人。只不過凝月兒以主人自居,無咎則是被她收留的門徒。管吃管住呢,是不是很便宜?
“下月出海,再不能空手而回,哼哼……”
凝月兒真的以為收了一個膽小怯懦、修為低下、且無處可依的外鄉人,得意之餘,不忘細心教導。或夏花島的規矩,或出海的事宜。但凡所知,倒也言無不盡。恰逢路邊的野花正豔,她又情不自禁跳了過去。
無咎始終不言不語,只管隨後而行。
從凝月兒的口中得知,日前出海,她空手而回。為此,她鬱悶不已,立志準備一番,期待再次出海的時候能夠滿載而歸。她要換取靈石丹藥,她要修煉提升修為。
小丫頭沒爹沒孃,倒也可憐。雖說機緣巧合踏上仙途,卻修煉艱難。
“哎,好看嗎?”
小巧的身影,去而復返。而她的頭頂卻多了一圈編織的野花,再襯映著白皙的面龐,烏黑的眸子,飄搖的長髮,頗為清麗動人的模樣。
無咎慢慢停下腳步,並未理會凝月兒,而是兩眼眯縫,神色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欣喜。
一陣晨風迎面拂來,淡淡的靈氣若有若無。沒錯,就是靈氣。昨晚海邊,便有察覺。而今日已然斷定,夏花島是個有靈氣的地方。
久違的靈氣啊!
看來投靠一個小丫頭,也是緣分所在。藉此吸納靈氣,提升境界,恢復修為……
“無咎,我問你話呢?”
凝月兒頭頂野花,左右搖擺,神色期待,卻遲遲沒有響應。她頓時急了,頓足叱問。
“嗯,好看……”
無咎敷衍一句,兀自想著心事。
“哼,你只有二層的修為,想必見識也是一般。”
凝月兒大失所望,撅著嘴巴轉身往前。她頭頂的野花、活潑的身姿,清脆的話語聲,與山野景色相映成趣。
無咎回過神來,微微一笑。
他在海上漂泊至今,法力早已消耗殆盡。所展現的羽士二層的修為,也純屬無奈。而一旦吸納靈氣,安心靜修幾日,他的修為便將慢慢恢復。倘若再有足夠的五色石用來修煉,迴歸之前的築基九層、或突破至人仙境界,亦並非難事。怎奈初到異地,眼下只能隨緣待變。
“下月,又是幾月?”
“修為差,記性也差,下月便是六月,辛丑六月啊……”
凝月兒雖然惱怒,而小女兒家的心性說變就變,回頭一瞥,禁不住又嘆氣埋怨:“無咎啊,你好歹是個男兒身,修為差,倒也不怕,卻不敢膽小怯懦,否則怎能搶得過人家……”
無咎停了下來,竟愣怔自語:“辛丑六月……丙申五月……”
他在海上東飄西蕩了許久,卻弄不清具體的年月。而離開金吒峰的那年尚為丙申的五月,如今卻是辛丑六月,掰指算來,竟然過去了五年之久。而離開神洲,已十二年……
無咎愕然片刻,忽而好奇道:“咦,與誰爭搶、又搶奪何物?”
凝月兒伸手捂嘴,似乎有些心虛,旋即兩眼一眨,轉身便走:“嗯,待我將你調教一二,再交代不遲。”
一個羽士六層的小丫頭,竟要調教一個曾經的仙門鬼見愁?
無咎不及多想,隨後跟了過去,卻依然心事重重,禁不住再次出聲:“那飛盧之海,莫非與盧洲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