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水子哼了聲,甩袖而去。
無咎則是拿出酒壺,灌了口酒,然後仰面朝天躺下去,儼然一個生死置之度外的架勢。而他的兩眼卻怔怔盯著頭頂的牢籠,恨恨啐了一口。
師兄要陣法,師妹要飛劍。一個強行索取,一個虛言哄騙。正所謂有其師必有其徒,那個梁丘子也不是好東西。便是如此師徒,竟成了公道正義的化身,卻讓人無從指責、也無從反駁。狗屁的小輩覺悟,還不是恃強凌弱的霸道理論,我呸、呸、呸……
無咎腹誹過後,再次舉起酒壺。酒水“汩汩”而下,像是一道小小的溪流,被他張口吞了,竟然沒有嚐出滋味。他放下酒壺,失神的雙眼微微眨動著。
論起酒的滋味,唯有部洲蠻荒的苦艾酒。那種五味雜陳的糾結與釋放,才叫痛快。而口舌間的諸多味道,已成了過去。人世間的酸甜苦辣,猶在繼續。
……
甘水子的小樓門前,多了一個黑壯的漢子,她的師兄,覃元。
師兄、師妹湊在一起,席地而坐。頭頂罩著遮陽的草簾,四周則是芳草飄香的庭院。而兩人無意景色,只顧凝神盯著面前的一塊尺餘見方的玉璧,也就是影玦,上面光華流動,竟呈現出地牢的影像。當然還有那個囚在籠中的年輕人,竟飲著小酒,躺著舒服,很深悠閒自得。
“那小輩軟硬不吃,依我之見,不如……?”
覃元應該被地牢的影響所激怒,看不下去了,哼了一聲,狠狠握緊拳頭。
袍袖輕拂,影玦消失。
甘水子抬眼一瞥,笑道:“師尊他老人家,之所以關押無咎,只為避重就輕,平息青湖島與夏花島的紛爭。此時將他殺了,不僅有損名聲,也不好對外人交代。何況下個月,師尊還要前往麗水島,家中不宜生亂……”
“難道就此罷了?”
覃元很不甘心。
“二師兄,你所說的上古陣法與地仙法寶,是否屬實,莫非晨甲想要借你之手除掉無咎,以便為他弟子報仇?”
甘水子雖也貪財,卻並失去應有的精明。
“小師妹,我怎會聽從晨甲的一家之言,我是從師古、以及山莊的幾位人仙高手處有所獲悉,那小子的上古陣法不僅能夠以陣破陣,還能吞噬靈氣而提升修為呢。至於他的兩把飛劍,必是地仙法寶無疑!”
覃元言之鑿鑿。
“樂淘、樂島主,難道不知無咎的底細?倘若知曉,又怎肯帶他外出?他來到玄明峰,再難走脫啊……”
甘水子疑惑不解。
“據晨甲聲稱,以他人仙的修為,竟差點在無咎的手上吃了大虧,於是他震驚之下便暗中打聽。那小子竟為外來修士,被收留之後,方才成為夏花島的子弟,怎奈過於兇悍,只怕樂島主也降服不了,或借我玄明島而擺脫一個禍害也未可知!”
覃元在玄明島地位顯赫,依附者眾多,故而訊息靈通,相關的前後原委,竟也被他說了個八九不離十。
“哦,原來如此!”
甘水子恍然點頭,沉吟道:“再勸說一二,倘若他執迷不悟,且待師父前往麗水島,他定然要尋機逃出地牢……”
“哈哈!”
覃元微微一怔,旋即拍手大笑。
“呵呵!”
甘水子也是昂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