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時分,一個人出現在夏花鎮上。徑自找到酒鋪叫門,以十餘顆明珠換了幾壇酒。然後尋到坊間,也就是樂伯的鋪子,叫門不開,隨手將一把飛劍扔進院子,並在離去之時留下話來:本人乃海外修士,因途中遇難而流落於此,所幸尚存幾件法器,便交由樂伯寄賣而換取修煉所用。他日離去,必當面謝樂伯的人情,以及樂島主的收留之恩。
當時並非莽撞之舉,而是斟酌半夜才有的一個決斷。
自己身為一個外來的修士,必然遭到夏花島的戒備提防,而隨著修為的不斷提升,亦將面臨更多的質疑。與其如此,倒也不用一味躲躲藏藏。凡事隨緣,且由樂島主自行主張。若他刻意刁難,誰會怕他不成。
樂伯果然是個識貨之人,應該看出自己那把靈器飛劍的不凡之處。而從他的話裡也不難猜測,他之所以追來,不僅是為了送出火雀丹與五十塊靈石,還受人所託。那位樂島主,或許沒有惡意……
石屋內,無咎舉起酒罈。
待灌了口酒,收斂心緒,再次環顧四周,轉而又散開神識看向門外。
臨海的山坡草地上,靜靜坐著一道小巧的身影。那是凝月兒,似乎更加的躊躇滿志。與其想來,有了飛劍、靈石與功法之後,修煉事半功倍,拜入樂島主的門下,亦當指日可待。
傻丫頭!
一個渡過天劫的地仙高手,都被她收作門徒,如今一個人仙三層的樂島主,竟讓她敬若神明。不過,在這海島之上,她孤苦已久,有個依靠也不錯。
無咎放下酒罈,拂袖一揮。
光芒閃動,不遠處的空地上“砰”多了一個丈二高的壯漢。看他還是一身拼湊的破舊衣衫,還是高大粗壯,卻兩眼微閉,雙手低垂,整個人顯得漠然生冷,少了曾經的靈動之機。
無咎站起,圍著壯漢來回打量。
這個壯漢,便是他在部洲埋骨之地帶回來的唯一的鬼偶。
常年的漂泊海上,枯燥難耐。於是便琢磨功法,參悟境界。最終還是煩悶不已,便召出鬼偶作伴。鬼偶雖然力大無窮,威猛異常,終究不過是古人煉製的傀儡之物,為法力神識操控而已,又怎會與人談話聊天。
而他不甘作罷,便欲重新煉製鬼偶。於是在一個無人的荒島之上,他潛心研修了鬼偶背後的法陣,又將萬靈山的驅靈煉魂之術,《神武訣》,以及諸多相關法門,加以融會貫通。如此夜以繼日,費盡心思,最終獨闢蹊徑,總算是有所收穫。
以分神之術,假身於鬼偶之中,再借助法陣驅使,便能將五色石所蘊含的法力持續倍增。再以精血印記加以祭煉,以神識加以操控。鬼偶便也形同一具煉製的分身,進退收發由心,攻守默契且兇悍異常。
一具不畏水火,堅不可摧的分身,是不是很神奇,是不是很厲害?
只要隨身帶著鬼偶,便等於多了一個強大的幫手,且忠誠無二,哪怕是粉身碎骨,它也不會背叛自己。
故而欣喜之餘,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公孫。
縱然如是,而想要它真正的靈動自如,離不開五色石。且一套法陣,便要五塊。而原有的五色石,早已消耗無幾。於是這位夥伴陪著自己沒有兩日,便再也動彈不得。
“唉,我要五色石啊……”
無咎看著肅穆佇立的鬼偶,暗暗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片刻之後,他返回原地坐下,手掌一翻,面前多了一小堆靈石。
想要五色石,暫且沒有。
而靈石倒有數十塊,不妨用來吸納一番。雖說不足以提升境界,卻能找補幾分消耗的法力。
無咎抓起靈石,便要擺出陣法,而稍作遲疑,又旋即作罷。
倘若藉助月影古陣來行功修煉,只怕整個夏花島的靈氣也不夠自己一人吸納。何況那位樂島主並無惡意,倒不便毀了他的根基所在。嗯,如此這般,也是看在凝月兒的情面上。
而與那個小丫頭雖然素昧平生,卻平生幾分好感。假如妹子活著,或許如她一般,唉……
無咎雙手抓著靈石,緩緩閉上雙眼。
隨著玄功運轉,靈石“啪”的碎裂。他又抓起兩塊,繼續吸納不止。久違而又濃郁的靈氣,循著經脈與四肢百骸,狂湧入體。便如久旱逢甘霖的暢快,他不由得翹起嘴角而面帶笑意。而消耗殆盡的法力,漸趨回升,並從羽士的二層,漸漸回升至三層、四層……
不知覺間,三日過去。
無咎從靜坐中睜開雙眼,稍稍定神,站起身來,拂袖抖落了一地的靈石碎屑。見不遠處的鬼偶猶在原地默默守候,他稍感欣慰地點點頭,旋即抬手一招,那粗壯的身影隨之消失不見。他轉而打出一道禁制,屋門“吱呀”洞開。他穿過屋門大步而去,一道小巧的身影隨後緊跟:“哎,你去往何處?”
“去樂家坊,找樂伯討幾塊靈石!”
“嘻,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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