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並非好酒之人……”
“我雖非好酒之人,卻非老眼昏花之輩!”
衛左猛地將手中的酒罈與丹瓶塞到覃元的懷中,怒道:“地下陣法大開,密室一覽無餘。其中不僅有裝著殘酒的酒罈,療傷丹藥的味道,且遍地的靈石碎屑,法力氣機猶存。若非無咎躲在此處療傷,又是何人?”
“這個……”
覃元錯愕難耐,無言以對。
甘水子伸手抓起師兄懷中的酒罈,稍加翻轉,壇底呈現出一小片花瓣與一個“夏”字的印記,她不禁詫異道:“壇底印記,應為夏花島的酒坊無疑,而無咎正是夏花島子弟,莫非他真的藏在此處?”
覃元臉色變幻,猛然啐道:“呸,我這便去追,那小子逃往何方……”
在師兄、師妹的面前出糗,他惱羞成怒了,只想即刻追上無咎,非千刀萬剮而難消心頭之恨。
“哼,若是有人逃出海島,又豈能瞞過我的神識!”
衛左哼了聲,轉過身去。
覃元不解:“大師兄言下之意……”
甘水子恍然道:“我玄明島雖撤銷戒備,卻外鬆內緊,暗中遍佈弟子,晝夜四處巡查。即使無咎被我假象矇蔽,也斷然逃不出去。至於他此時又在何方……”
衛左不容分說,踏劍而起:“玄明鎮——”
……
下雨了。
飄搖的雨絲從天而落,海島小鎮多了一層淒冷朦朧。
一群漢子扛著繩索、棒子,匆匆跑過街道,奔向海邊的碼頭,又忙著爬上大船,要趕在風浪到來之前駛出玄明島。接連禁海三月,使得這群整日裡與海打交道的漢子們憋壞了,迫切想要去那波濤洶湧的深處,盡情捕撈一番、狩獵一番。只是即將離岸的大船上,似乎有幾個山莊弟子出沒。
而想要離開玄明島,除了乘船之外,還有一條捷徑,便是傳送陣。若是御劍高飛,另當別論。而眼下這個時節,只怕沒人膽敢觸犯島上的禁忌。
小鎮東頭,有塊高高的山坡。過了玄明客棧不多遠,便能看到山坡上的院落。據說,那院內有套傳送陣,藉助陣法,不僅能夠傳送至十萬裡海域,還能直達天明島。
正當雨絲凌亂,寒意迷離時分,街道上,一前一後走來兩道人影。
為首的是位青衫老者,相貌清癯,鬚髮銀白,步履輕鬆,神態內斂,氣度不凡。他一邊看著街道兩旁的店鋪,一邊留意著海邊的動靜,又伸手拈鬚而抬頭望天,直奔那山坡上的院落走去。
隨後的是位身軀高大的壯漢,布帕裹頭,膚色黝黑,臉色淡漠,生人勿近的模樣。尤其他環抱的臂膀中抓著一把黑劍,更添幾分駭人的氣勢。
轉瞬之間,山坡上的院落就在眼前。
老者揹著雙手,循階而上。壯漢腳步“咚咚”,隨後緊跟。
而尚未靠近院門,院內突然走出一位留著濃須的中年人,抬手擋住去路:“兩位道友瞧著面生啊,還請自報家門,奉上身份令牌以供查驗,否則不得借用傳送陣,也不得離開玄明島!”
此人話音未落,院內又走出一位漢子,手中舉著一塊小巧的影玦,上面光芒閃動,旋即浮現出一個年輕男子的影像,個頭身高以及五官相貌,無不栩栩如生。他衝著臺階下的兩人凝神端詳,又將影玦加以對照,極為細緻謹慎,顯然不會放過任何一絲破綻。
老者被迫止步,面帶慍怒:“狗東西,滾開——”
擋在院門前的兩人微微一怔,詫異道:“此乃玄明島,豈敢猖狂……”
老者懶得囉嗦,抬手一指:“公孫,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