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雲霧看去,數尺之外的草地上,躺著一具怪獸的屍骸,兩丈長短,似馬非馬,巨齒獠牙,很是兇惡的樣子。而怪獸的頭顱上洞穿一個血洞,依然有血跡緩緩流出,顯然被飛劍所殺,且喪命的時辰不是太久。
曾熟讀過《百靈經》以及相關的典籍,而自從離開神洲之後,遇到過的很多怪獸,多半叫不上名稱、弄不清來歷。正如眼下,倒也並非孤陋寡聞,奈何是天地之大,諸般莫測的事物沒有窮盡。
無咎衝著怪獸的屍骸打量片刻,又抬起頭來左右張望,不再耽擱,猛然往前躥去。
人在雲霧之中穿行,仿如霧海行舟,除了破風的聲響,便是一片茫茫。
而不消片刻,無咎已橫穿山谷而過,旋即身形盤旋,再次收住了去勢。
不遠之外,便是一道數百丈高的峭壁。而峭壁之間,裂開一道丈餘寬的山澗,霧氣籠罩之下,流淌的山溪潺潺而去。
無咎不作遲疑,縱身而起,一雙大袖與披肩的亂髮在雲霧稍稍搖晃,他的整個人便已消失在山澗之中。山澗極為狹長幽深,轉瞬數十丈,竟然見不到盡頭,且去向左拐、右拐而變得曲折起來。他急於揭開迷霧,去勢如飛,而當他腳踢岩石,正要借勢轉向之時,忽然雙腳落地而動也不動。
腳下的溪水,仍在“嘩嘩”流淌,瀰漫的霧氣,依然沒有散去。一滴水珠順著潮溼的石壁滑落而下,距他尚有三寸,“啪嗒”摔得粉碎,旋即炸開一小團水霧而融入霧氣之中。
狹長的山澗,似乎有些異樣。
恰於此時,一陣急促的喘息聲,帶著莫名的寒意與腥氣突如其來。
無咎的眉梢斜挑,眼光一閃,而尚不待他應變,前方忽而傳來轟隆隆的悶響以及熟悉的怒叱聲——
“孽畜,滾開——”
不過瞬間,雲霧中冒出一位老婦人的身影,揮劍劈砍,很是狼狽。而她的身後,隨即冒出一頭怪物,碩大的身軀,竟將山澗堵得嚴實,轉而往上躥起,倏然探下同樣碩大的腦袋、張開大嘴,帶著腥風,惡狠狠咬來。
“啊……是你,助我一臂之力……”
韋春花已是疲於應付,忽見有人擋住去路,嚇了一跳,認出無咎,急忙出聲求救。
無咎尚自錯愕,卻已無暇多顧,而抬手往上一指,狼劍劃出一道紫色的光芒呼嘯而去。“撲哧”一聲,冷血迸濺。他的頭上,竟然另有一頭怪物循著山澗攀援而下,正要偷襲,被狼劍透體而過,誰料僅僅是劇烈哆嗦,旋即帶著血雨腥風狂撲而下。
韋春花抓出一張符籙扔了出去,兇猛的烈焰倒卷而上。追趕的怪物似有忌憚,抬頭躲避。她趁機脫身而出,喊道:“那畜生極難對付,快塊祭出你的飛仙法寶——”
無咎召回狼劍,不及多問,而轉身之際,頭頂的怪物捲土重來。迫不得已,他再次抬手一指。而狼劍出手剎那,乾劍帶著青色的光芒接踵而去,分別襲向兩頭怪物的頭顱,他顯然想要藉機除掉兩個來歷不明的禍害。
近處的怪物吃過虧,似乎知道神劍的厲害,甩動頭顱躲避,奈何山澗狹窄,還是被劍光又一次透體而過,彷彿很是痛苦,猛烈掙扎扭動,卻依然活著,愈發狂性大作,捲動山石“轟隆隆”砸下。而遠處的怪物,往上躥起,雖然也被狼劍斬傷,同樣沒有性命之憂,旋即隨著同伴怒衝而至。
“咦,怪物通靈……”
無咎不甘作罷,召回飛劍之餘,高舉雙手,十指連彈。丹火藉助玄火之術,霎時化作一縷縷烈焰逆襲而去。卻不想那兩頭怪物極為機敏,猛然張口噴出一股怪異的寒霧,並形成腥風而充斥山澗,竟然使得尚未顯威的玄火瞬間熄滅。
氣機斷絕,法力難以加持,故而,玄火神通失去效用?
“怪物懂得修行……”
“哎呀,你的修為也不過如此,卻不聽老身所言,快走——”
韋春花很想無咎祭出那令人膽寒的飛仙法寶,奈何對方置若罔聞,唯恐不測,只得大聲催促。她卻不知對方的法寶,也就是鬼芒,僅有最後四枚,非到千鈞一髮的生死關頭,絕不會再次出手。
無咎雖然驚奇不已,卻沒工夫多想,轉身便走,揚聲問道:“出了何事,有無找到鍾奇子留下的陣法……”
“你年紀不大,倒是囉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