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的南側,乃是臨海的峭壁,卻搭著幾間草棚子,還有老樹、石欄、石桌石凳,並懸掛著一個木牌,刻著“青山酒樓”的字樣。而所謂的酒樓,不見客人,倒是欄邊桌旁,圍著一群身高臂長的粗壯漢子,不是抱著酒罈子,便是抓著烤魚,一個個咧嘴憨笑,很是快樂愜意的模樣。
“哈哈,我兄弟正念叨著先生呢!”
“先生大駕光臨,酒樓蓬蓽生輝,請坐……”
無咎尚未站定,廣山與兄弟們便已興高采烈迎了過來。韋合更是擠在前頭,擺出掌櫃的架勢而伸手邀請。
“嘿,如此酒樓,著實寒酸!”
無咎揹著雙手,含笑搖頭。而看著一個個高大威猛的漢子,以及那耿直樸實的笑容,他不由得心頭一動,慨然又道:“莫道天涯孤帆遠,人生何處不青山,且將杯酒邀明月,邀明月……”
廣山與兄弟們聽著懵懂,只管憨笑。
而韋合則是搖頭晃腦,撫掌稱讚:“先生胸藏錦繡,出口成篇,字字珠璣,不過,先生好似意猶未盡,我與諸位大哥洗耳恭聽呢!”
“這個……”
無咎本想借機抒懷,卻被韋合擾亂心緒,僅有的一絲詩意頓時蕩然無存,他撓了撓頭而猛一瞪眼:“恭聽個屁!上酒——”
也真難為了無先生,已多年不曾風花雪月的他,如今不是陰謀算計,便是打打殺殺,想要找回當年的雅興也不能夠。
“哈哈……”
話語蠻橫,舉止霸道,殺伐果斷,似乎無所不能,這才是兄弟們所熟知的先生。廣山與顏理等人哈哈大笑,韋合也不以為忤,反而覺著親近,回頭喊道:“沙掌櫃,上酒——”
幾間草棚子,客人沒有一個,如此寒酸的酒樓,竟然另外聘請了掌櫃?
“嗯,來啦——”
不遠處的屋舍中,應聲冒出來一箇中年人,四十多歲的模樣,築基三四層的修為。而他尚未走到近前,便攤手道:“韋兄,僅有的幾罈老酒,尚不夠你與諸位大哥享用,如今讓我如何上酒?”
“你……”
韋合尷尬無語,只得岔開話頭:“先生,此乃沙泉道友,想要拜入青山島不成,又不肯離去,而我與諸位大哥遠行在即,便將青山酒樓交他打理,也算給他一個落腳之處!”
叫作沙泉的男子卻滿臉委屈,抱怨道:“韋兄,這幾間破草棚子,竟要我十塊靈石,這掌櫃的不當也罷……”
“咦,想要留在青山島,便給我閉嘴!”
韋合急忙打斷,又伸手示意:“沙泉,拜見我家先生!”
“免了!”
無咎並不想與外人說話,背過身去。沙掌櫃見他年輕,也不在意,拱了拱手,轉身離開。
韋合猶自滿臉的難為情,還想辯解幾句,卻見某位先生摸出酒壺,悠悠灌了口酒,出聲道: “韋合,我傳你煉器之法,由你煉製幾件法器,如何?”
“當真?所煉何物?”
“當真!抵達金盧島之前,為兄弟們煉製雲板,每人一個……”
“啊……”
“莫怕,有韋柏幫你呢!”
“嗯……”
而便在兩人說話之際,一道人影從天而降。
竟是韋春花,怒氣衝衝道:“先生,你豈能將那篇來自不易的功法,拱手送人呢,老婆子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