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卜成子,臉上帶著笑容。他一邊打量著醉酒模樣的無咎,一邊舉起手中的酒杯又道:“之所謂,不打不相識,既為地盧海的同道,還當和睦相處,且飲了杯中酒,從此摒棄前嫌……”
無咎趴在護欄上,埋著腦袋,看不清神情,也弄不清他醉酒的真假。
卜成子打著飲酒的藉口,正想湊近檢視明白。
韋春花突然站起,擋在他的面前,不滿道:“前輩該找祭司大人敬酒才是,緣何戲弄一個晚輩,莫非是山莊招待不周,故而想要大鬧一場!”
卜成子急忙搖頭,後退一步:“哎呀,不可亂說……”
而他雖然如此,依然神色狐疑。
卻見醉酒的某人,依然趴在欄杆上,卻張嘴接著滴落的酒水,含糊不清道:“誰要大鬧喜筵,哦,原來是卜成子前輩……”
卜成子再不敢多說,轉身便走。
與此同時,被人群環繞的石臺之上,夫道子與敬酒的修士們敷衍著,回頭衝著龍舞閣瞥了一眼。他身旁的道崖,暢飲之餘,笑著低聲道:“哈哈,你這般多疑,著實大煞風景,來、來、來,且滿飲此杯……”
夫道子端起酒杯,也不禁笑道:“呵呵,人心莫測啊!只不過……”他的眼光掠過四周,沉吟道:“一個人仙女修,即便姿色過人,放在龍兄的眼裡,也不過玩物罷了,卻聽說結識數月,也未曾染指半分,反而迷得神魂顛倒,併為她大張旗鼓擺出喜筵,難得不值得叫人猜疑?”
“有你我在此,還怕龍兄被人害了不成!”
“呵呵,閒聊而已,無傷大雅!”
“你此前返回盧洲一趟,不知鬼族的動向如何?”
“極地雪域被月仙子掃蕩過後,鬼赤不知收斂,帶著高手,潛入到了盧洲本土,顯然要試圖報復。如今玉神殿已嚴加防範,怎奈鬼赤行跡隱秘,暫且不知去向……”
“而你追查的賀州星海宗的觀海子與瑞祥,又怎樣?”
“據我所查,觀海子與瑞祥,皆逃到了盧洲,卻同樣躲在暗處而極難找尋。尤其是瑞祥,他曾於深海渡劫,被迫洩露行蹤,偏偏又被他逃脫,想來叫人鬱悶啊!不過,恰逢多事之秋……”
“哦,你是說妖族?”
夫道子沒有忙著回話,而是反問了一句。
“還記得那個大鬧飛盧海的小子嗎?”
“無咎?”
道崖放下酒杯,好奇道:“當然記得!那小子就是一個惹禍的災星,莫非另有來歷?”
夫道子的眼光越過人群,幽幽說道:“我此前返回玉神殿,見到了擔任神洲使,也就是季欒祭司傳回的信簡,終於真相大白!”
遠離人群的迴廊邊,有人趴在欄杆上,像是醉酒的模樣,顯得有些異常。
“那小子,究竟是誰?”
“無咎,公孫無咎,神洲王族的將門之後,紈絝公子,卻機緣逆天,不僅修至地仙圓滿,還迎來了飛仙天劫。而他斬殺前任神洲使叔亨之後,始終沒有下落。只當他魂飛魄散,誰料他卻躲在賀州,成為星雲宗的弟子,並隨我前往部州,繼而又逃到飛盧海,得罪了鬼族,惹下大禍,再次不知所蹤……”
“所言當真,兩者同為一人?”
道崖很是難以置信,疑惑道:“既然如此,你當初怎會放過他?”
“據多方查證,兩人的道號,相貌,性情,以及所擅長的飛劍與神通,均與季欒祭司所述沒有二致。毋庸置疑,他就是公孫無咎,而無咎便是他本人!”
夫道子說到此處,面帶苦笑:“呵呵,我早便察覺那小子可疑,奈何沒有真憑實據,在對付瑞祥之前,也不便輕舉妄動!而誰能想到,他隱藏的如此之深,且如此的善於折騰,從神洲,到賀州,再從部州,到飛盧海,極地雪域,天曉得他此時又流竄到了什麼地方。而所到之處,可謂雞犬不寧而遍地狼煙。尤為甚者,據說妖族之亂,也與他有關?”
道崖瞪大雙眼,愕然道:“那小子,與妖族之亂有關,豈非是說,他已來到地盧海?”
“恰逢多事之秋,只怕那小子也不肯消停!”
夫道子突然站起身來,神色微微一凝。
道崖隨其看去,旋即也發覺了古怪。
只見數十丈外的迴廊欄杆上,趴著一個老者,醉酒的模樣,一動也不動。修士醉酒,極為罕見,怎樣的酒量,才會這般不堪。
便於此時,在場的所有高手,竟不約而同,齊齊扭頭看去。
龍鵲更是拂袖而起,怒道:“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