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烏倒是神情如舊,沉聲道:“留下尾閶,對於姬兄不利。故而,只能殺他滅口!”
“哎呦,師兄饒命啊……”
“星君前輩,饒命啊……”
“我兄弟三人什麼也沒看見,什麼都不知道,此前一時糊塗,也是迫不得已……”
歸元與奚尤、水沐聽到“殺人滅口”,臉色慘變,轉身便想逃命。而院落的四周,佈滿了禁制,且院牆上站著那位九劍星君,院中站著一個令人恐怖的冥師兄。置身死地啊,根本無路可逃。驚恐絕望之際,三人只能連連求饒。而隨一聲叱呵,又忙收聲不語。
“閉嘴!”
冥烏的眼光冷冷掃過歸元三人,轉而看向無咎。或許,他依然弄不清“九劍星君”的來歷,而對方的心狠手辣,反倒讓他打消了幾分疑慮。他沉吟片刻,試探道:“我不管你有何企圖,你也不必猜測我的來歷。既然你我都殺了山莊的弟子,彼此之間便該拋卻前嫌……”
“哦……?”
無咎揹著雙手,腳尖在圍牆上輕輕踏動,好像很是意外,道:“冥兄的言下之意,你我聯手一回,同闖天禁島?”
冥烏收起飛劍,舉起一枚圖簡晃了晃,分說道:“之所以出賣姬兄,便是為了換取尾閶的信任。眼下路徑在手,前往天禁島並非難事。”
他手中的圖簡來自尾閶,其中拓印著天禁島的地理方位。正如所說,只須按圖尋找,抵達天禁島,應該輕而易舉。
“嘿,你倒是老謀深算啊!”
無咎怪笑一聲,看向歸元三人,又道:“而沒有尾閶同行,僅憑你我,即使找到地方,也未必能夠踏上天禁島……”
“這個……事出意外。尾閶乃是山莊的族人子弟,留下他必成後患。不過……”
尾閶說到此處,轉過身來。
曾經相互猜疑、相互防備的兩個人,此時均未揭穿對方的底細,也沒有道明各自的來歷,卻突然之間達成默契。那就是繼續結伴,前往天禁島。至於前往天禁島的用意,皆避而不提。而達成一致之後,雙方的心思再次想到了一處。
歸元與奚尤、水沐,不敢出聲,也逃脫不得,猶自僵在原地而惶惶無錯。突然見到兩雙極為不善的眼光齊齊看來,三人的心頭猛然一驚,禁不住後退,連連擺手——
“饒命……”
“晚輩立誓,絕不吐露半個字……”
“晚輩乃是散修出身,四處奔波,無非求個前程,與翼翔山莊非親非故……”
“夠了!”
無咎叱呵一聲,跳下院牆,周身上下光芒閃動,轉瞬之間已變回了姬散人的模樣。且神態舉止,也隨和如初。他衝著歸元三人笑了笑,輕鬆道:“你我師兄弟五人,偕同尾閶師兄,前往天禁島途中,遭遇妖人追殺。你我憑藉四象天虎陣,僥倖逃脫。而尾閶師兄,卻慘遭不幸。且將他與尾淵長老的隨身之物留著,抵達天禁島之後,轉呈山莊的前輩,算是一個物證!”
歸元與奚尤、水沐,像是劫後逢生,連連點頭會意。
“前輩,早知您是位有情有義的高人。儘管放心,歸元不負重託……”
“多謝前輩……”
“前輩,水沐仰慕難耐,只想給您跪下……”
這三人不喜歡曾經的姬師弟,而對於“九劍星君”,是早已敬畏交加,如今對方終於現出真身,並答應結伴同行,突如其來的僥倖與驚喜,不啻於一場機緣降臨啊。
無咎不再多說,帶著笑容轉身離開。
而冥烏卻臉色一沉,叱道:“此去天禁島,誰敢心存二意,吐露半句實情,我必將他碎屍萬段!”
歸元與奚尤、水沐,你一言我一語,急著表白,忙著感恩。突然受到訓斥,各自頓然醒悟,連連點頭稱是,再不敢囉嗦半句。
九劍星君,固然心狠手辣。而這位冥師兄,也是殺人不眨眼,如今小命攥在他二人的手裡,只能多加小心。
“暫歇一宿,明早趕路!”
冥烏不再是一位值得信賴的兄長,而是變成了狠人。他丟下一句吩咐,撿取了尾閶的納物戒子,將屍骸順手扔向院外,然後轉身返回山洞。
歸元三人不敢吭聲,乖乖跟了過去。
院外的山坡上,燃起火光,六具山莊弟子的屍骸,轉瞬之間已被焚燒殆盡。緊接著籠罩四周的禁制消失,山風湧來。滿地的煙塵與血腥,隨著夜風緩緩消散。
無咎回到了庭院中,盤膝而坐,攤開的右手,多了五個納物戒子。隨即伸出左手,又是一小堆戒子。他衝著兩隻手掌左右端詳,嘴角微微抽搐。
“唉,殺人非君子,劫財真小人,只怪仙途蹉跎,本星君也是無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