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是兇險關頭,愈是要臨危不亂而應變得當!非如此,而難以彰顯本色!
一道數丈長的紫色劍光,呼嘯而下。
只見無咎裹挾著寒冰崩墜之勢,從天而降,兩腳叉開,雙手高舉,衣衫亂髮飛揚,並劍眉倒豎而咬牙切齒:“我劈——”
“撲——”
眨眼之間,劍光狠狠劈在首當其衝的一根冰柱之上。卻未見禁制反噬,也沒有轟鳴大作,只聽到一聲輕微的脆響,旋即劍光劃過,冰柱斷為兩截。
“咦,怎會這樣……”
無咎收勢不住,徑直撞上冰柱,這回倒是“砰”的震響,冰柱被他撞得粉碎。而狼劍餘威猶在,“撲、撲”又是接連斬斷兩根冰柱。他同樣未能倖免,隨後撞得冰屑紛飛。
“哎呦,失算了……”
未卜先知的,是神仙。能掐會算的,是祁散人。
對於莫人來說,雖然自詡為教書先生,也喜歡佔便宜,卻也沒少吃虧,失算更是尋常事。而他也並非沒有長處,至少他知錯就改。
無咎接連劈斷三根冰柱,慌忙收起狼劍,並張開雙手,趁勢撲向第四根冰柱。
冰柱足有兩丈粗細,四、五丈長,透著瑩瑩的白光,從洞壁斜伸而出。只要將它抓住,便能止住墜落,避免墮入深淵之險,很不錯的法子……
“砰——”
法子果然不錯,張開四肢的無咎,結結實實落在冰柱之上。而他尚未彈起,堅如鐵鉤的十指已緊緊插入冰中。徹骨的寒意竟然直透銀甲,使他禁不住打了個哆嗦。他渾不介意,還想咧嘴微笑。
嗯,很穩妥!
而不過瞬間,數百塊寒冰隨後而至,相繼砸中冰柱。看似粗大的冰柱不堪重負,“喀嚓”崩碎,旋即帶著某人,以及無數的寒冰轟然而下,緊接著又砸碎了第五根冰柱,第六根冰柱……
要老命了!
身上砸著寒冰,身下撞擊著冰柱,前後遭殃的無咎,似乎突然有了一種沉痛的頓悟。而他來不及多想,最後一根冰柱就在眼前。倘若重蹈覆轍,只能墜向深淵。他猛然翻滾起來,又是一陣拳打腳踢。四周的寒冰“砰砰”炸碎,得以借力,墜勢稍稍一緩。他卻並未作罷,狠狠踢向一塊數丈大小的寒冰,旋即腰身一擰,飛身急躥出去,並趁勢抓出狼劍而衝著冰柱與洞壁連線之處狠狠刺去。唯恐威力不足,索性旋轉身子,人劍合一,所向無前……
最後一根冰柱,五六丈長,三丈多粗,與洞壁融為一體。其同樣承受不住寒冰的撞擊,“喀嚓”折斷崩碎。
一道劍光與一道人影,卻在轟鳴聲中,穿過冰屑寒霧,直直扎入冰柱的盡頭。
轉瞬之間,冰柱消失。
而冰痕猶存的洞壁上,卻多了一個洞口……
……
與此同時,寒冰堆砌的山洞中,相繼冒出鬼赤與鬼丘的身影,兀自滿臉陰霾而死氣沉沉的模樣。
而原本封閉的山洞,卻從中塌陷。
人在洞口之上,腳下深不見底,唯見寒霧翻湧,黑暗莫測中透著隱隱的殺機。
鬼赤低頭俯瞰,微微訝異,旋即冷哼,抬手打出一記法訣。黑暗的洞口,頓時覆蓋了一層禁制。而隔著禁制,深淵依然可見。
不消片刻,又是十餘道人影湧進山洞,其中有鬼達、鬼諾兩位境界受損的大巫,也有桑元等地仙修為的高手。眾人接連破除禁制,稍顯疲憊,忽而見到腳下的洞口,皆錯愕不已。
“此乃通往玄鬼殿的必經之地,早已斷絕了去路。即使玉神殿查詢多日,亦未能發現破綻,而這——”
“莫非……莫非你我小瞧了賊人?”
鬼達與鬼諾面面相覷,很是難以置信。
正如所說,此處的山洞,乃是通往玄鬼殿的唯一途徑,關係重大。故而當玉神殿入侵之時,兩位大巫便封死了去路。即使月仙子查詢數日,最終也只能空手而回。不料卻被一個誤闖此地的賊人,識破了其中的玄機。而那位僅是人仙六層的小輩,難道真是誤闖而來?
兩位大巫言罷,眾人默然無語,而一個個身上所散發的陰氣與殺氣卻在盤旋著、瀰漫著,使得原本死寂的山洞更添幾分窒息的寒意。
鬼丘看向鬼赤,沉吟道:“依我之見,純屬巧合!”
他伸手指向滿是劍痕的洞壁,示意道:“無咎全憑自毀飛劍,一路僥倖闖關。可見他並非禁制高手,無非莽撞而已。而此處禁制強大,但凡懂得利害,皆不敢強行破禁,他卻渾然不曉,反而陰差陽錯……”
鬼赤拂袖一甩,嘶啞出聲:“哼,不管是巧合,還是陰差陽錯,只要他前往玄鬼殿,上天入地也不能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