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若是放它出來,天曉得又將怎樣,且看——”
靈兒伸手扯著無咎,興奮示意道:“我與老姐帶著捲毛,尚在山林間尋覓、採摘,忽見鳥獸異常,接連兩日皆是如此。我猜你早有察覺,便將捲毛收入渾天禁,與老姐趕來……”
無咎俯下身子,凝神張望。
所在的山峰,雖然四面臨空,而峰頂有樹木遮擋,倒也便於隱匿藏形。而數百丈的山峰腳下,數里之外,乃是一個空曠的山谷,怕不有十餘里的方圓,竟聚集著數不勝數的飛禽走獸,或跪伏在地,或擁擠成堆,或棲守樹木林梢,或盤踞山石溝壑。且大小各異,千奇百怪,卻相安無事,可謂場面壯觀而又情景詭異。
無咎微微瞠目,難以置通道:“鳥獸聚集,所為何故?”
靈兒附在他的耳邊,悄聲道:“我與春花姐猜測,鳥獸許是接受召喚而來,卻僅限於萬里方圓,否則場面難以想象哦!”
“為誰召喚而來?”
“不知道呢,卻要小心,你我藏身所在,距山谷僅有三、五里之隔,切莫驚動鳥群、獸群……”
韋春花附和道:“且靜觀其變,或為機緣所在也未可知……”
無咎倒是不以為然,撩起衣襬坐了下來。
他當年闖蕩部洲,種種遭遇不計其數。而經過仙門弟子的大肆殺戮、掃蕩過後,如今的部洲變得更加荒寂。即便有鳥獸聚集的異象,也應該與修士無關。尤其這光天化日之下,又何來的機緣呢。
權當陪著靈兒與春花姐,看場熱鬧!
而三人均為仙道高手,只要收斂氣息,再佈下禁制,躲在這山峰之上倒也隱秘。
無咎拿出玉片,繼續參悟他的《太陰靈經》。
而靈兒倚在他的身旁,兀自好奇不已。
“萬千鳥獸,看似雜亂,卻亂中有序,朝向一方……”
無咎隨聲看去。
果不其然,山谷中的鳥獸,均衝著一個方向,也就是山谷北側的一座山峰。而山峰不過數百丈,並無出奇之處。
“無咎,你說那峰下,是否藏有寶物,且讓捲毛前去檢視一二呢?”
靈兒有些按捺不住,旋即又打消了念頭。
“不成,捲毛乃是神獸,一旦現身,必然添亂。倘若峰下藏有妖物,更是闖禍呢……”
無咎雖然經文在手,卻難以安心參悟,只得點頭敷衍,一時思緒紛亂。而不知為何,他突然又想起一個人名。
鍾尺?
在當年神洲萬靈山的秘境中,魔劍不僅吞噬了為數眾多的獸魂,還意外禁錮了兩個修士的魂體。其中的壯漢,便是鍾尺。猶還記得,萬靈山的門主,叫作鍾廣子。照此推測,彼此或許有關。之前故意詢問,兩人也並未否認。可見鍾尺與老者,乃是萬靈山的前輩無疑。既然如此,兩人必然知曉來自萬靈山的《太陰靈經》。
而那位老者,極為謹慎。
倒是鍾尺略顯急切,無意中吐露了一段話:魂靈之極,幽熒、燭照也。且待陰陽相合,吞噬造化只在一念之間。
淺而易見,這段話大有玄機。卻又該如何解讀,如何領悟呢?
陰陽之極,兩儀也。魂靈之極,聖獸之魂,幽熒,與燭照也。唯有陰陽和合,方能吞噬造化……
無咎以手托腮,胡思亂想。
靈兒與韋春花,繼續關注著山谷中的動靜。
不知不覺,日頭西墜,黃昏降臨,又暮色漸沉。而本該悶熱的天地間,突然吹來一陣莫名其妙的寒風。
無咎放下玉片,抬頭張望。
靈兒與韋春花,神色疑惑。
“靈兒,今夕何夕?”
“九月最後一日呀,緣何有此一問?”
“月末月初,陰氣最盛……”
“何意?”
“經文所述,不明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