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廣山拿出一枚玉簡,接著說道:“兄弟們離開原界之後,陣法崩塌。尚不知先生安危,或許無恙……”
“哦,門戶已毀,兩界斷絕?”
“此乃先生的信簡,命廣山親手交給仙子!”
月仙子揮袖一捲,已將廣山所持的玉簡抓到手中,卻又後退兩步轉過身去,胸口竟然微微起伏。待她稍稍定了定神,這才舉起玉簡檢視。一段話語,呈現出來——
“夫人,你是我家的婆娘,怎能不告而別呢,你家男人很是牽掛呢,今日廣山返回本土,由他代為探望而略表關切之情。而結界門戶已毀,你也不必擔憂。待我收拾了玉虛子,自有重逢之日。星月族、上昆古境,崑崙仙門,以及青山島,勞煩你妥為關照,也不妨告知天下,以便浩劫降臨之時而有所應對。千言萬語難表萬一,來日攜手地久天長。月蓮保重。公孫無咎。丁卯深秋……”
玉簡中的話語,不過短短的數行。
月仙子卻反覆默讀,來回的檢視,腮邊禁不住露出難以抑制的笑意,雙眸中更是波光閃爍而欣然莫名。
夫人、或婆娘,乃是凡俗夫妻間的稱謂。也就是說,他已將月蓮視為他的女人。且思念之情溢於言表,又許諾了重逢之日,並以大事相托……
廣山與鍾尺等候許久,遲遲不見回應,彼此換了眼色,舉手道別——
“我兄弟有事在身,不便久留,仙子,告辭!”
月仙子轉過身來,已是容光煥發,使得絕世的容顏,更加的驚豔動人。她微微頷首,話語淡定——
“廣山,你與鍾尺先行趕往青山島,隨後我會派出高手,陪你前往天月島接回族人!”
廣山拱手稱是,與鍾尺告辭離去。
月仙子的腮邊浮現出一抹淺笑,轉而面對著白雪覆蓋的山谷。
與之瞬間,幾位老者,與一群粗壯的漢子,出現在山谷四周的山頂之上。
月仙子踏空而起,清脆的話語聲響徹四方——
“從即日起,族中老幼不得狩獵,不得擅自外出,就地集結而等候吩咐。族中的精壯勇士,前往各地的海島、家族、仙門、村鎮散出風聲。便說浩劫將至,天地隨時毀於一旦。各方聽從本仙子的號令,方能應對萬千年所未有之大亂!”
“遵命!”
月仙子不再多說,閃身遠去……
……
盧洲地北,闞鸞谷。
闞鸞谷同樣是冰天雪地,唯有山谷中的莊院,在陣法籠罩之下,依舊是池魚戲水、花紅草碧而滿園的春色。
水池邊的石亭中,有兩人相對而坐。
年長的男子,便是莊院的主人,也是玉神殿的祭司,婁宮。他手扶長鬚,面帶錯愕之色。
白衣女子,則是月仙子。她從蠻靈之地,趕到闞鸞谷,與婁宮道出原委之後,便閉目靜坐而不再吭聲。
婁宮愕然片刻,難以置通道:“尊者毀去了結界門戶,難道要拋棄本土?怪不得兩地的音訊斷絕,那場傳說中的浩劫終於要來了……”話音未落,他焦慮又道:“尊使,你乃本土僅有的高人。我等何去何從,請你指教……”
月仙子睜開雙眼,淡然道:“留在界外的祭司,你婁宮之外,尚有道崖、季欒。且轉告他二人,也轉告各自門下的玉神殿弟子,縱然是天塌地陷,你我一同應對便是!”
婁宮急忙起身,拱手道:“全憑尊使吩咐!”
月仙子似乎早有所料,神色淡漠如舊。她看向那滿園的春色,心底默默自語——
“月蓮當不負所托,全力以赴。但願地久天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