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老則是拱了拱手,同樣是神情尷尬,遲疑了下,道:“無……無仙長,你不該放走對手,須知除惡務盡!”
他雖覺著難堪,卻沒有胡言成的困擾,畢竟在遭難的時候,無咎並未出手相救。且有胡言成在此,倒不用擔心對方趁機為難。
無咎深以為然道:“嗯,老人家所言有理。凡事有我擔待,諸位放心便是!”他還有一句話沒說,就是追不上那個褚方。
蛟老只當無咎還記著昨晚的過節,咳嗽了聲不再說話。
蛟寶兒一旁輕聲道:“無兄法力高強,本該及早出手……唉!”她微微嘆息,轉而看向山坡。不遠處山坡的草叢間,新起了一座土堆。孤墳所在,正是娟兒的芳魂安歇之處!
那女子是在埋怨自己沒有出手對付玄蜂,致使娟兒無辜罹難?
無咎咧了咧嘴,笑不出來,吭哧了下,回了一句:“猛獸不足懼,人心最可怕!娟兒或不該死,胡大哥與他的妹子卻也前途未卜!”他聳聳肩頭,轉而往山坡走去,仰天又道:“命運叵測,遺憾多多,且盡我所能,又哪裡顧得上事事周全。我又不是神仙!”
其言外之意,若是自己提前出手,或許可以救下娟子,胡言成兄妹則必然難逃算計。正所謂得失莫計較,禍福太難料。而這輩子頭一回仗義救人,也沒把握啊!從一個只知道逃命的文弱書生,變成一個狠人,更不容易!
無咎走上山坡,在娟兒的墳頭站定,將手中的那束野花放下,輕聲嘀咕道:“小丫頭,來世投個好人家!”他拍了拍手,轉身返回,衝著山坡下正在觀望的眾人打著招呼:“諸位,告辭!”
蛟老愕然道:“無仙長,你要走?”
無咎腳下不停,反問道:“為何不走?我留下來,只能禍及他人……”
胡言成也是有些意外:“無兄,所去何方?”
無咎背起雙手,灑然道:“飄萍不定,來去隨風!”他看向蛟寶兒,似笑非笑道:“你不如陪著寶兒姑娘遠行,以便途中有個照應!”
蛟寶兒赧然不語。
胡言成連連擺手道:“無兄說笑了!你既然沒有去處,恰好……”
無咎置若罔聞,腳下不停,途經葉添龍的身旁,眉梢一挑:“給你一句忠告,不要欺負斯文人!”他擦肩而過,腦袋一甩:“我不斯文的時候,那是相當的嚇人!”
葉添龍神色發窘,忙低頭退後一步。
而無咎丟下最後一句話,腳尖點地,縱身掠過十餘丈,轉眼間消失在樹叢的盡頭。
……
日頭正好,風兒愜意。
無咎獨自穿行在荒野中。
他時而掠過山坡,時而踏過樹梢,時而越過溝溪,盡情享受著乘風的快意。去勢正急,他忽而雙臂展開,抬腳虛踏幾步,旋即便如一隻大鳥般輕輕落下,再又順勢走了幾步,這才抬起頭來四下張望。
一條淺淺的河水彎曲而來,再又“嘩嘩”流向遠方。
河水很淺,去路無礙。
不過,自己又該往何處去?
無咎一時躊躇不定,隨意走著,見岸邊青草如茵,就地盤膝而坐,並抬手憑空抓出一張獸皮輿圖。他看了看左手拇指上的骨環,面露得色,隨即鋪開輿圖,少頃,又拿出那枚玉簡檢視。片刻之後,他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祁散人留下的輿圖只有九國的概況,好在玉簡中的“四洲蓋輿”頗為詳盡。即便如此,沒有參照也是枉然。輿圖之中,倒是能尋到火沙國的鷺江鎮與古劍山。而關鍵的關鍵,我在什麼地方?
無咎面對錯綜繁雜的山川地理,一時沒有心思理會,索性收起輿圖與玉簡,回過頭去看向來路。五六里外的大道上,隱約有兩匹馬賓士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