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咎卻是愈的咄咄逼人:“不是要挾,而是告誡!你老兒儘管投胎轉世,自會看到那一日!”
老者的身子又是一陣搖晃,好像已是暴躁難耐,而他遲疑了片刻,狐疑道:“你修為詭異,法寶罕見,既要前往靈山,莫非是妙祁前輩的高徒?”
“妙祁前輩……?”
無咎似有不解,隨即脫口而出:“你是說祈老道啊……我與他交情很不尋常,至於究竟如何,恕我無可奉告!”他神色如常,而心底卻是暗暗暗自責。對不住了祁散人,之前叫順了口,竟然忘了你的名諱,差點前功盡棄!
老者默然不語,斟酌了許久,終於嘆息了一聲,隨即身影飄動,在不遠處的石桌前坐下,擺了擺手:“你立下誓言,不與我上官家為敵,不傷我上官家一人,今日就此揭過!”
無咎還是擺著劍劈棺槨的架勢,寸步不讓:“只要你老兒立下誓言,我便是答應了你又有何妨呢!”
“真是無賴!”
“老奸巨猾!”
“你目無尊長!”
“你為老不尊!”
老者覺著自家的顏面有失,忍不住抱怨了一聲,誰料他有上句,下句隨之而來。他氣得一拍桌子,怒道:“我老人家也活了數百歲,有名有姓,德行不缺,子孫無數,卻被你口口聲聲罵作老兒,豈有此理!”
“敢請教……”
“上官天羽是也!”
“上官前輩,無咎有禮了!”
自稱上官天羽的老者看著那個棺槨上的人影,臉色一陣變幻:“這天下怎會有你這般的修士,真讓老夫開了眼!”他有些糾纏不過,無奈道:“罷了!老夫許你來往自如,只求一方安寧。若有反悔,必遭天譴!”
無咎自始至終盯著上官天羽不敢懈怠,見對方不似作偽,這才收起魔劍,法力漸隱,暗暗緩了口氣,嘴上卻是不落下風:“我本俗家子,失足千古恨,一朝踏仙途,從此非良人。”
真是一派胡言!仙途乃是神仙道,多少人慾求而不可得,他卻當成了臭水溝,還很委屈的樣子!
上官天羽有些鬱悶,卻見那小子跳下棺槨,稍稍心安,卻又想起什麼,一拍石桌:“你為何不立誓言?”
無咎雙腳落地,依然神色謹慎,左右轉悠了一圈,四周並無出路,只得站在原地答道:“古人云:君子不立誓言,以德行樹人!”
上官天羽狐疑道:“只聞君子不器之說,何來君子不誓的典故?”
無咎攤開兩手,很坦然:“即日起,便有了!”他見上官天羽又要怒,忙抱起雙拳拱了拱:“前輩!我答應你不傷害上官家一人,而此行有個叫作田奇的傢伙卻是該死,他害了坡下村的數十鄉民,罪不容恕啊……”
與此瞬間,一道勁風憑空捲來。“轟隆”一聲,棺槨離地而起消失無蹤,緊接著禁制閃動,不遠處的樓閣已被層層封禁。
隨之有人自我抱怨道:“若非被你小子鑽了空子,哼哼……”
無咎愣在原地,根本無從應變。他驚訝之餘,暗暗道了一聲僥倖。
初到此地,便已察覺了樓閣中所藏的棺槨,以及聚而不散的陰氣,禁不住暗暗猜測、並小心防備。也幸虧閒暇時分看了無數典籍,又從田奇師兄的鬼修法門中有所獲悉,這才臨機應變,連猜帶蒙,終於唬住了一個強大的對手。
或者說,在那個上官天羽的眼裡,別人的小命不值錢,而自己的修為卻是來之不易。輕重之間,他該有選擇!
上官天羽兀自坐在桌前,鬱郁之色稍緩,手扶長鬚,不急不慢道,“你說他人該死,他人說你該死,孰是孰非,天道無私!”
言外之意,美醜善惡並非由誰說了算,而天道最為無私,因果報應自有公斷。用大白話說來,你也未必就是好人!
“前輩,你有意偏袒!”
無咎不願得罪上官家,卻不想饒了那個田奇,
“哼!人賤有天收!”
上官天羽無意多說,揮袖一甩。光芒閃爍,洞穴另一端出現大群人影。
人賤有天收?
這話值得玩味!
無咎尚在若有所思,眼光落在遠處兩道陌生的人影上,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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