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謹言大病一場,精心養了半個多月,總算有了起色。不過,臉孔卻比往日瘦了不少。走路時雙腿還不穩健,顧福在一旁攙扶著他的胳膊。
進了屋子,顧謹言乖乖地喊了聲:“祖母,姐姐。”
太夫人看到顧謹言,神色略為緩和:“言哥兒,到祖母身邊來。”
顧謹言應了一聲,走到太夫人身邊。
床榻上昏迷不醒的沈氏頓時映入眼簾。
沈氏胸前和被褥上的一大灘血跡,令顧謹言神色微微一變。當他看到跪在地上瑟縮惶恐的鄭媽媽時,心裡更是一沉。
難道,祖母已經知道了母親和沈謙的事?
“阿言,你來的正好。”顧莞寧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沈五舅爺讓人送了一封信給母親,母親看了信之後就吐血昏迷。我正在問鄭媽媽那封信的下落。”
顧謹言又是一驚,下意識地抬頭。
正好迎上顧莞寧略顯冰冷的目光。
顧謹言心裡一顫,不敢正視顧莞寧,略略側過頭看向鄭媽媽:“鄭媽媽,你將信藏到哪兒去了?”
鄭媽媽此時已經回過神來,一口否認:“少爺真是誤會老奴了。老奴真的沒看到什麼信。”
“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顧莞寧冷冷一笑:“你該不是以為只要矢口否認,就能矇騙過去吧!”
“你在後門處拿了信。找守門的婆子來一問便能知道。或者,打發人將沈五舅爺‘請’過來,兩相一對質,就什麼都清楚了。”
鄭媽媽面色一白。
顧謹言心裡也是一緊,咳嗽一聲道:“姐姐,鄭媽媽是母親身邊的老人,伺候母親幾十年了,一直忠心耿耿,想來不會撒謊。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
在顧莞寧譏諷的目光下,聲音不自覺地越來越低。
能有什麼隱情?
鄭媽媽擺明是將信藏起來了。他張口為鄭媽媽開脫,言辭顯得那樣的蒼白無力。不但遮掩不過去,還會引來疑心。
果然,太夫人已經聽出了不對勁,疑惑探尋的目光落在顧謹言身上:“言哥兒,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顧謹言心裡陡然漏跳了一拍,強自鎮定:“祖母誤會了。我剛從聽風居趕過來,什麼都不知情。我只是覺得鄭媽媽對母親十分忠心,不會做出讓母親不喜的事情來。”
太夫人溫和說道:“言哥兒,你還小,不懂世上人心險惡。刁奴欺主的事並不稀奇。你母親如今在病中,說不得就會被身邊的人哄騙著做出什麼不妥的事情來。我將事情查清楚,也是為了還你母親一個清白!”
說完,面色一冷:“來人,將鄭媽媽先帶下去。再將鄭媽媽的屋子仔細搜查一遍!”
話音剛落,兩個身材壯實的婆子從太夫人的身後閃了出來。一左一右擰住了鄭媽媽的胳膊。
鄭媽媽又驚又急又怒,一邊掙扎,一邊高聲嚷道:“你們這是做什麼!我是夫人的乳孃,賣身契也在夫人手裡。根本不算侯府的人。你們憑什麼這樣對我!”
太夫人臉上毫無笑意,冷聲道:“堵住她的嘴!”
太夫人一發怒,屋子裡頓時靜若寒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