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盛放的煙火,是慕容雲裳生辰宴最後一個節目。
隨著星火斑斕的煙火結束,夜空又恢復了該有的寧靜。
微涼的夜風吹上葉片茂盛的枝丫,發出一陣陣沙沙作響。夏蟲微鳴,偶有飛鳥掠過的振翅聲。
阮綿綿雙眼迷離,看著站在自己身側在夜風中衣袂翻飛的白朔景,她似乎還沒有從那一場絢爛奪目的視覺衝擊中緩過神。他就這樣靜靜地陪著她,傾聽著周遭細碎的自然之音。
“白公子真是好雅興!竟然一個人悄悄上來與佳人賞月!”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待說話之人從層層紗幔中走出後,阮綿綿認出來人,他正是與白朔景在宴席上同桌的一位男子。
來人言語中明顯有些調侃,白朔景倒也不生氣,“這還要感謝雲錦你的安排,你說是不是?”他看向走來的好友,從他聽見有人在五層不停敲門、推門、踱步時,他就知道,雲錦讓他上來並不是只見道宗那般簡單。
關鍵是後面還有一個阮綿綿!
“不敢當,不敢當。我可沒有安排,這都是湊巧。”慕容雲錦笑著為自己辯解,他可不想被白朔景盯上。
“是嗎?那真是太巧了。”白朔景面色平靜,冷聲道。
“哈哈,朔景又說笑了。對了,你可見了道宗?他怎麼說?”慕容雲錦巧妙地轉移話題,正色起問著他關心的事。
“道宗?”阮綿綿在腦海裡搜尋著,難道是傳說中的尨高山上的那個道宗?!傳說尨高山坐落在北海之濱,山峰巍峨聳立,重巒疊翠,延綿幾十裡宛如一條立著巨鱗的青龍,而最高峰山頂常年雲霧繚繞,終年都是寒冬,被冰雪所掩蓋著,鮮少有人能爬上這最高峰。傳說尨高山最高峰上有個占星觀,裡面住著的就是那位他們談論的道宗。
阮綿綿眼睛閃著光,靜靜站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沒想到,這世上竟然真的有道宗。聽他們的口氣,似乎還很熟悉!道宗是此天下有極大智慧之人,沒準他能告訴自己,如何回到曾經的世界去。”她在心裡暗暗想到。
慕容雲錦見白朔景久未回答,又問了一遍。“道宗,他可有說起雲裳的病情?”
這次沒等白朔景開口,阮綿綿倒是先發問了。“那個,你們在說的……呃……可是慕容小姐嗎?”她想起自己在宴席上見過這位慕容雲裳,她還與自己相視一笑,但這位慕容小姐面色慘白,帶著病容。方才慕容雲錦的話就更加肯定她對慕容雲裳身患重病的猜測。
“嗯,正是在下的妹妹——慕容雲裳。這位姑娘,在下慕容雲錦,竟一時忘記了還有一位佳人在側。”白朔景身邊的男子對她說到。
慕容雲錦!?
嚯,她眼前的俊美如玉的少年,就是慕容府三少爺?慕容府最傳奇的一位公子,她在今晚的宴席上可沒少聽那些千金小姐們談論他。當然,她身邊這個,懷裡揣著人家令牌的那個也是桌上談論頗多的兩人。這是運氣爆棚,這兩日遇見的世家公子,都系出名門。
“哇!不知道她的境遇,要是讓那些花痴千金們知道,會不會組團來揍她,哈哈哈!”阮綿綿心裡美滋滋地偷樂,一雙明眸卻早已藏不住心思的彎成了一道月牙。
白朔景似乎發現了她的喜色,略帶疑慮,看著眼前的慕容雲錦,又轉頭看了眼那個正在暗自竊喜的小女子。
他眼中神色一黯,寬大的衣袖揚起,不著痕跡地將她帶至自己身後,擋住了她看向慕容雲錦的視線。
“慕容公子,小女阮綿綿!”阮綿綿對白朔景擋住自己的行為有些不解,從他身後上前一步,又回到了她與慕容雲錦對視的位置,並認真道:“小女方才在大廳見慕容小姐面色,體內似乎患有極寒,小女家是開藥行的,雖然不對外行醫,但對疑難雜症十分在行。若公子信得過小女,可否讓小女為慕容小姐診治一二。”
慕容雲錦不是不知道這個阮綿綿的來歷,一個家道中落的藥行小姐,家裡往上數三代還算盛極一時,但從未涉及醫館,充其量就是藥販子,怎麼就能治起疑難雜症了?更何況,連尨高山道宗都無法救治的病,她能治好?慕容雲錦心裡自是不相信眼前這個年紀不大,口氣不小的小丫頭能治好雲裳的頑疾。
“這……”他的遲疑已經表明了他的意思。
“白朔景,那你信我嗎?”她轉向看著一側的白朔景,眼睛裡寫滿了期許。
阮綿綿見慕容雲錦一臉不信她話的樣子,其實她也知道以她家的環境,但凡清楚的人都不會相信。她總不能告訴眼前的人,我來自一個科技高度發達,中醫藥學科研究超前的時代,畢業於那個世界最好的中醫藥大學,師承中醫界位高權重的泰斗。但她不能這麼說,所以她只能寄希望於白朔景,他們是摯友,若是他信,也許慕容雲錦會願意讓她一試。
“只要能有這一試的機會就足夠了。”她暗自篤定。
因為她阮綿綿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白朔景沒有看向她,卻認真對慕容雲錦說了句“我信”。
“朔景我是非常瞭解的,既然他說信,那就勞煩阮姑娘為妹妹雲裳診治。”
看到好友是這樣的態度,慕容雲錦一時也不好拒絕,只能硬著頭皮同意了讓她去為妹妹診治,但阮綿綿心中明白,他並不相信她能治癒其妹妹。不過這並沒有關係,也不會影響她對慕容雲裳診治,反而是激起了阮綿綿一定要治好她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