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你下去休息吧。”
“是,主子。”
看著拾雪離開屋子,他陷入沉思。
自從他離開尨高山就一直在尋找那人訊息,但始終未尋到任何一點資訊,他之所以在江湖上建起夜風閣很大原因也出於此,這幾年江湖上已被他找遍了。他甚至利用白府的勢力在商賈中找尋,但依然毫無所獲,那麼現在這個範圍只剩下官員、皇宮。
他眸子一黯,臉上浮起一絲陰沉,窗外一輪滿月懸中天,驀然想起那個初次見到阮綿綿的夜晚,也真是這樣月明星稀的夜晚,激起心中一寸柔腸。
一道勁風掃過,吹吸了屋內的燭火,在看向室內已是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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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月色,谷中氣溫比外界低上些許,入夜微涼,阮綿綿正躺在藤床上,身上蓋著的是前日剛換上的絲綿薄被,不知為何這段時間,她覺得自己在谷中待遇變得極好。
好些東西沒等她開口,不出兩日就會放在她的床邊。
就像那一張放在床邊的木質輪椅,她就是覺得屋內悶地慌,想偶爾出去透透氣,但礙於腿傷無法自己行動,而逢知年幼又搬動不了她。
結果第二日,逢知就推了這架木頭輪椅進來了,問他也是吱吱嗚嗚,說不清楚是哪來的,只說早晨是放在院子裡的。
“難道是那個神秘兮兮的面具男?”阮綿綿靠在窗邊心中的猜測變成了自言自語,一不小心溜出了嘴邊。
“咳咳——”一道清嗓的咳嗽聲劃破寧靜的夜晚,窗外走出一個人影,一身白色長衫,那個身形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是白朔景來了。
“姑娘,你說的可是在下?”宮抒墨臉上那副銀質面具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明亮。
阮綿綿看清來人後,她才深覺,一定是連著躺了一個月腦子發頓了,才會覺得他像白朔景。
“公子,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人嚇人嚇死人’?”她被這大半夜突然冒出來的宮抒墨嚇了一跳。
宮抒墨站在窗外看著她,倒是好脾氣,一道薄唇上帶著抹笑意說道:“我還沒問姑娘這麼晚不睡唸叨在下這是為何?”
他看著阮綿綿輕抿雙唇,唇色嬌豔欲滴,但她臉上爬滿有些猙獰的疤痕,唯獨一雙美目靈氣動人,若不是那些可怕的疤痕,這該是如何驚豔的一副面容。
“我只是好奇,這面具下是怎麼樣的一張臉而已。”阮綿綿好奇的問道,自然不會將心中原本真實的想法告訴他。
“本人面容醜陋,不便示人,猶恐嚇到姑娘。”他輕描淡寫的說,察覺不出任何情緒,就像在說別人的事情。
“噢?比我臉上的傷還醜嗎?”阮綿綿將臉抬高,那白晃晃的月光灑在她細長的香頸上,透著瑩瑩的膚色,是那般的楚楚動人。
此刻的宮抒墨沒有在意她臉上的疤痕,而是被她那雙閃閃發光的眼眸所吸引,就像那汪寒潭下的琥珀,清冷剔透,又有一種無法掩蓋的華彩,如同蒼茫穹頂的一顆星辰。
“你臉上的傷不醜,我會治好它的!”宮抒墨像是保證一般對她說道。
阮綿綿聽著他的回答,不由仔細看向眼前的這位男子,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看清他的樣子,以往他倆就是碰面也都屬於遠遠相望。
“謝謝公子,我也相信它們會好的。”
“姑娘,如今外面的女子都像你這樣嗎?對自己的容貌並不在意,甚至深受重傷也不傷心,反而依舊那麼樂觀。”他眸色微沉,定定地瞧著阮綿綿。
阮綿綿沉思了一會,嘴角扯出一朵並不是那麼美好的笑容,朗聲說:“世間女子都在意自己的容貌,但是它已然如此,若我只是一味在意陷入苦惱它就會恢復如初嗎?”
見他沒有回答,阮綿綿又繼續道:“我只是不想把傷痛的情緒表現出來,若本已不幸,再表現出不幸,豈不是會顯得自己更加不幸?”
“佩服。”宮抒墨面具下的雙眸中似有閃爍,靜默良久才緩緩吐出這樣二字。
月光下的兩人面面相覷,阮綿綿不知為何竟伸手摘下了宮抒墨臉上的那副面具,當她拿下銀質面具,藉著月光看清他的面容時,她被驚呆了——
你是!!
“啊——”阮綿綿猛地心頭一震,驚呼一聲,兩眼一黑,直直地倒了下去,手中捏著銀質面具也應聲掉落在了窗外的地上,發出清脆的迴響。
“哐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