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山腳下
一戶農家炊煙裊裊,門口放著的大缸已經結上了厚厚的冰,三兩個孩童正在地頭打著雪仗,幾條狗圍著他們一起嬉戲。
“逢知,快回來吃飯啦!”
“來啦!二孃!”其中一個孩童衝著喊他的婦人回應道,一邊抓起地上的一把雪,攥在手裡捏了一個雪球就朝不遠處的同伴丟去。
“唉喲!逢知,你……你竟然敢偷襲我!你別跑啊!!”被突然砸中的小夥伴還有些懵,見他已經要準備離開,才發覺自己沒來得及還手。於是也抓了一把雪,好不容易捏了一個雪球奮力的砸過去還被他給躲開了。
“哈哈哈哈……”躲過那顆雪球的逢知不忘回身伴了一個鬼臉。
地頭上就剩下一陣陣孩童的鬨笑聲,期間還夾雜著犬吠。
“逢知——一會我和大壯上你家去玩啊!!”
“好咧!別忘了給我帶你娘做的米糖啊!”
被逢知喚做二孃的婦人站在不遠的地方聽到自家娃娃要吃別人娘做的米糖,自然是有些不樂意了,故意問道:“你二孃的米糖不好吃嘛?”
“嘿,二孃……”小虎子摸了摸後腦勺,有些發窘的咧嘴笑著,心想著他怎麼把二孃在這的事給忘了,找知道就小聲點說了。
“吃吃吃,小心牙全爛了!走快跟二孃回家吃飯去,瞧你這一身,髒的,雪化了都打溼了,溼衣裳穿久了要得風寒的!你這小子,嫌最近家裡你師傅送來的錢多了是不是,一天到晚不讓我這當二孃的省心,要讓你那位師傅知道了,還不得打折你的腿……”這位婦人絮絮叨叨地說了一路。
這孩子也像是早就料到會是如此一般,把手往棉襖子裡一薅,揪了兩小坨棉花偷偷地往耳朵裡一塞,若無其事的繼續跟著婦人後面走。
“逢知,你說你,為啥要叫我二孃呢?我一直想問你,難不成你前面還有個大娘?”
“逢知,我問你話呢,誒……”
這婦人自顧自的說著,見久久沒有得到回應這才回頭一瞧,好小子,這小娃娃竟然耳朵裡塞著兩團大棉花。
“我說怎麼你這襖子總是破一窟窿!!逢知!!”二孃揪著他的耳朵就是一陣批。
被猛地揪著耳朵的逢知還沒反應過來是啥事兒,一個吃疼嗷嗷的叫喚了起來。
“啊啊——啊啊——疼啊——二孃別揪我耳朵!!”
“你小子!下回你師傅再來,我是不會再帶著你了,讓他把你接回去!!”說著這位婦人就氣不打一處來,甩了手就往前,再不樂意搭理他了。
“唔,真疼。”
逢知摸著自己剛剛被就疼的耳朵,嘟囔道:“誰稀罕和你這母夜叉一起住,你不想帶我,我還不想住了呢!等我師傅來了!我肯定要讓他送我回綿兒姐姐那裡,哼!”
他丟掉耳朵裡的棉花,拍了拍身上的衣裳,有模有樣地嘆了口氣,“唉,真想吃大娘包的餃子,綿兒姐姐做的糕點,大伯的身體應該好些了吧,唉……也不知道她們有沒有想我。”
想到這兒,逢知突然蹲了下來,他看田裡有一隻野兔歡蹦亂跳的,不遠處還有一隻體型大一些的立在雪裡地時刻警惕的看著周圍。它忽然扭頭看見正在觀察著它們的逢知,機敏地朝小野兔那邊跑去,然後帶著它一起躲進了沒有收拾完的草垛子後面。
“大娘……姐姐……”逢知觸景生情,想起了之前在瑞州的那段歡快的時光,大娘大伯對自己的疼愛,阮綿綿對自己的照顧,那家以他名字取名的酒樓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還有他念過的那個學堂,自從離開了他們,也就沒再念書了,原本大伯還要教他習字的。
想著想著,逢知突然嚎啕大哭起來,他覺得這地方自己一天都待不下去了,一心只想著要回瑞州去找阮綿綿。
他一邊哭一邊從脖子上拽出一個小布袋子,裡面是上回和阮綿綿買酒樓沒有用完的珍珠,他攥在手裡數了數,還有七八顆的樣子。
自打知道珍珠可以買酒樓以後,他就明白這玩意有多值錢,所以這每一顆他都十分寶貝,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幫姐姐再派上用場。
如今開來要提前用這些小寶貝了,因為他下定主意,要離開這裡回瑞州去找阮綿綿他們,他已經等不及下次師傅來了,想到這裡,逢知一路上跑的往村裡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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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陳二孃不在,逢知遛進了房間,把自己的東西稍微收拾了一下,把當初在逢知樓時阮綿綿給他做的那幾身衣裳帶上了,從廚房裡拿了一點乾糧,又翻出來了一個像是獵戶用的裝水袋,戴上一頂狗皮帽子,就悄咪咪的離開了這個農家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