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阮綿綿在大黑的護送下連夜一路趕回偏縣阮父阮母安頓的地方,馬車在林間小道上飛馳。
“大黑,馬車還能再快些嗎?”她掀了簾子神情焦灼的問道。
“小姐,已經是最快了,夜路不好走,有些顛簸,您還是回車內坐好。”
“那你多注意點安全。”
“好的,小姐。照現在的速度,應該明早就能趕到,您稍微休息會。”
“嗯。”說著她就退回馬車內,裹緊羊毛蓋毯,原先七樂給帶的一個暖手已經沒有了溫度。林間的深冬夜晚更是寒冷,即便是坐在馬車內阮綿綿依舊覺得有風透進來,凍的刺骨,不由地打起哆嗦來。
“哈……”她哈了一口熱氣在雙手中,輕輕摩擦的有些僵硬的手指。
這些日子一直都在忙逢知樓,被各種瑣事纏身,生意的確越做越好,也在城東頭開起了兩家分店。本想著等阮府收回來以後再把爹孃接回來,倒是忘記了阮父的身體每況日下,怕是等不到那個時候。她走之前特地將收回阮家原先那座府邸的事情和錢大人提了,既然是當時他們設下圈套害阮家損失的,自然不能繼續霸佔那府邸不肯交回。錢大人那邊是已經答應了,剩下的就是讓關伯盯著魯家儘快搬出去,也好早日把阮府原先幾個主屋的擺設都歸位。
她心有所思,泛起瞌困,迷迷糊糊地有些睡意。
這時的大黑握緊了韁繩,正快馬加鞭的趕著車,突然他耳根動了一動,不遠處的林中似乎有一陣凌亂的馬蹄聲,黑暗之中似乎帶著一股子的殺氣,正朝著東邊奔來。
“這山間鄉野的,會是什麼人……”大黑心中咯噔一下,一般流匪不會騎馬而行,這怕是有組織的殺手,夜風閣在江湖上立足多年,但鮮少捲入各派紛爭,加上他們身份隱秘就算是同門中人若是沒有中間人,單獨相遇也未必認識,所以衝著他來的可能性不大。
難道是衝著車裡的阮綿綿?
說時遲那時快,他立馬將馬車往西面的林子裡趕,他依稀記得之前在這片林子裡見過幾個山包,背後有獵戶臨時躲避雨雪時待地山洞,位置異常隱蔽。
突然林子里路不好走,幾下顛簸原本在車上打盹的阮綿綿此刻已是醒透了。
“大黑,這時往那兒走?”她探頭出來一瞧,已不再原先的道路上,周圍都是黑漆漆的樹木,一時有些疑惑,便問道。
“小姐,現在解釋不了這麼多,一會屬下停車,您就往山包後面跑,那裡有個山洞你躲進去,這是火摺子。有人在追咱們,等屬下將他們甩開就回來找您。”
說著,大黑從懷裡掏出了幾個火摺子遞給她。
“可是有什麼人要害咱們?”
“目前屬下也不清楚,小姐,您一定要藏好!”以他的耳力判斷,那夥人應該還沒有發現他們已經改變的線路,所以一會只要阮綿綿藏好,他就沿著前面的方向重新折回道上,他們應該不會發現自己特地拐開,林間地面落葉厚實也不易被發現行蹤。
“大黑,你會有危險嗎?”
大黑心中一暖,這種時候一般人想到的怕都是自己,沒想到小姐竟然擔心他是不是會有危險。
“小姐,您別擔心,他們傷不了我。”現在還無法判斷這些人的功夫如何,但從那股傳來的殺意,其中必定是有一兩位高手,所以他不能帶著阮綿綿冒險,要是小姐有點散失,按主子的脾氣,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大黑停下馬車,扶著阮綿綿從馬車上下來。
“那我在後面山洞裡等你回來找我!大黑,你一定要小心!!”
他沒有回答,點了點頭,看著阮綿綿跑向那山包後面去,以防萬一他在周圍的一棵樹上留下了一枚只有夜風閣的人才看得出來的記號,就算他有不測只要傳送暗號,夜風閣的人就會找到這裡,也就能找到阮綿綿。
趁著夜色,他又趕著空無一人的馬車往回走,折回去往偏縣的那條山道,馬兒似乎也感到了威脅,跑地比之前更快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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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到小山包背面的阮綿綿果然在一處灌木叢邊發現了一個山洞,這個山洞似乎不大,洞口被枯樹枝擋著,極不容易發現,是一個暫時藏身的好地方。
她撥開枯枝探身進去,突然一股動物的皮毛氣味迎面撲來,她身子一僵,這才想到這種山間洞穴,可能是一些大型動物過冬時候的居所。心裡不由害怕起來,她知道狼是群居動物,一般不會在這樣的洞穴裡,若只是狐狸倒也不怕,狐狸身上有股子騷味,可這洞裡並沒有。蛇這些就更不可能了,它們的洞一般都在地下。
阮綿綿眼下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熊。
她嚥了咽口水,是進也不是,出也不是。更是不敢擦亮那火摺子,萬一要是驚到熊窩裡的熊,沒等被尾隨的人追殺就先落入熊口裡果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