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順王爺已經故去,留下的是個女兒又不是兒子,宮裡頭才不會這麼計較。
可宮裡頭不計較,定遠侯府裡的狀況就截然不同了。
二房原本唾手可得的爵位一下子成了天邊的圓月,這些年的所有謀算都變成鏡花水月。
就算穆連瀟和延哥兒都沒了,爵位也不會給二房。
他穆連誠有個戰死的親弟弟,比不過穆連康娶了皇家郡主。
穆連誠死死咬緊了後槽牙。
穆連喻戰死了,他往後連個幫手都沒有,以一敵二……
莫非他真的沒有那個命?
穆元謀站起身來,在屋裡來回踱步,目光沉沉。
莊珂是郡主,這一點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應該說,現在有太多的事情在他的意料之外了,這種失控的感覺包裹住了穆元謀,讓他整個人都有些焦躁。
他不喜歡這樣。
他喜歡按部就班,所有的事情沿著既定的軌跡發展,每一步都是可控的。
而現在,一切都亂套了。
這些年,從穆元安戰死開始,這十幾年裡,他做了這麼多,到頭來卻要功虧一簣?
所有的變數都是穆連康。
他沒有死,他去了關外,他娶了郡主,他被尋回來了,成了嚮導,帶著穆連瀟攻下了古梅里,成就了穆連瀟的戰功和名聲,韃子退回北疆,死的是穆連喻。
穆元謀忍不住想要冷笑三聲。
就是穆連康的一條命,造成了這麼多的後果!
若穆連康九年前就死了,哪裡會有這麼多事!
“可惡的穆堂!”穆元謀咬牙切齒。
提起穆堂這個名字,穆連誠的眼中閃過一絲厲色,想說些什麼,可看到一旁給練氏端茶送水的蔣玉暖,所有的話又都嚥了回去。
斟酌了一番,穆連誠道:“阿暖,你先回尚欣院裡照顧娢姐兒,我一會兒就回去了。”
蔣玉暖瞥看穆連誠,見他頷首,她乖順地放下了手中東西,道:“差不多該用晚飯了,我先讓人擺桌了,爺早些過來。”
退出了風毓院,蔣玉暖攏了攏斗篷,回頭看了一眼燈火通明的院子,死死咬住了下唇。
她聽到了穆元謀的話。
他說“可惡的穆堂”。
她又想起了那日練氏說過的話……
所有的一切在腦海之中盤旋,一個答案冒了出來。
當年,穆堂原本要害死穆連康的,可穆連康卻活了下來。
練氏和穆元謀的話是這個意思吧?
穆堂一個僕從,做這種事定是受了主子的吩咐,會這麼做的,只有知曉這一點的穆元謀夫妻。
蔣玉暖攥緊了領口,快步往尚欣院裡走。
真相如北風,無論她把自己裹得多緊,都是刺骨的。
那這一切,穆連誠知情嗎?
當年穆連誠也就十三歲,他知道他的父母做了什麼嗎?
蔣玉暖不知道答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