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大人尋施仕人的時候,說了不少好話。
他出銀子,請施仕人幫著做一篇文章。
塗大人告訴施仕人,他之前就覺得奇怪,他和施仕人同在永安二十一年參加春闈,他看過施仕人的文章,在他的心中,施仕人就算不能殿試上獲聖上青睞,中個進士應當是不在話下的。
可施仕人連續兩年都未中。
現今看來,的確是有主考的問題。
塗大人說得好聽,稱此事神不知鬼不覺,施仕人出文章,他出銀子,正好彼此得利。
再說來年開春又是春闈了,聖上今年狠狠抓了一把科舉,來年說不定會親自參閱考生的卷子,不如施仕人趁著這次機會,提前試一試他的水平能不能受到聖上喜愛。
“他們兩個談妥了?”穆連瀟問雲棲。
雲棲點頭:“談妥了。”
穆連瀟勾了勾唇角,塗大人既然自己挖坑往裡頭跳,那他也就不攔著了。
“去找施仕人,讓他掂量掂量。”穆連瀟吩咐道。
雲棲應了。
施仕人哪裡還需要掂量,事情已然敗露,他沒有靠山,白的都能說成黑的,何況他的確與塗大人勾結了。
雲棲沒把施仕人送到衙門裡,讓他繼續替塗大人寫文章,只是要寫的是他在歷山書院裡寫過、並和其他學子的文章一起被山長整理成冊的文章,然後一字不差地交給塗大人。
低人一頭,又無脫身之法,施仕人也就照辦了。
塗大人拿了文章回去,親手抄寫了一份,交到了聖上口中老邁的尚書王大人手中,與其他禮部官員的文章一起,一併送到了御書房。
御書房裡,聖上正與穆連瀟下棋。
黑白棋子交錯,粗看旗鼓相當,聖上翻著手中棋子,嘆道:“這一兩年也不見你研究棋藝,卻進步不少,再過兩三年,朕就不是你的對手了。”
穆連瀟淺淺笑了:“去岳家拜訪的時候,經常與祖父、岳父大人下棋。”
“與杜公甫下棋?難怪了。”聖上哈哈大笑起來,“那隻老狐狸的棋,不好應付,一個不小心,就被他佔了大片河山。”
見內侍捧了文章進來,聖上便把棋子丟回棋簍裡,起身走到大案邊:“來看看文章,就從你岳父大人的看起吧。”
聖上說完,抽出了杜懷禮的摺子。
篇幅不長,一展開就到了頭,仔細品讀,就覺得其中意味頗妙。
聖上速速看了一遍,讚了一聲“好”,捨不得放下,又來回品讀了兩遍,道:“不愧是杜公甫教出來的,不說杜懷禮,杜懷讓的文章也極好,還有你的舅爺,年紀輕輕,水平不差。
得一個好的先生,就是不一樣。
要不是杜公甫傷了腿,年紀又大了,朕可不會讓他歇在家裡,去給朕管國子監也好。
看看現在這個祭酒,寫出來的文章,朕才十歲的皇太孫都比他強多了!”
穆連瀟垂眸站在一旁,唇角不自覺露了笑容。
誇的是他的岳家,就像是在誇他一樣。
等回去之後告訴杜雲蘿,她一定也會高興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