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安伯府的八爺死在胭脂衚衕裡,伯夫人進宮裡哭了一場。”南妍縣主壓著聲音,道。
杜雲蘿挑眉,姚八死得那麼不風光,為何伯夫人還要去慈寧宮裡哭?
“要尋晉環的事兒。”南妍縣主看出了杜雲蘿的疑惑,“平陽侯夫人也不依,後腳就跟著進宮了,鬧得皇太后心煩不已。
這也就罷了,但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風聲,說那外室是有人安排了算計姚八的,最後怪到了嘉柔鄉君的頭上去。
雖然無真憑實據,但也添了不少流言,我琢磨著過兩日皇太后會找你過去,就事先與你透個底。”
杜雲蘿抿唇,謝過了南妍縣主。
等送走了南妍,杜雲蘿才仔細去琢磨這樁事體。
事情是有蹊蹺的。
就算那外室是穆連慧安排的,可嶽七早就不在京中了。
外室死了,姚八也死了,就算姚八的小廝能尋到經手的人,也難以透過那人尋到嶽七了。
沒有嶽七的證詞,如何坐實穆連慧牽扯其中?
應該說,興安伯府最初時不可能懷疑穆連慧,他們是反過頭去推論的,線索斷在了嶽七這兒,又怎麼會與穆連慧聯絡上?
看來,這就是“潑髒水”了,就跟當初穆元婧做的一樣,沒有一點兒證據,全靠一張嘴信口開河。
此時此刻,想把穆連慧拖下水的,唯有晉環了。
這麼一梳理,其中關節倒是一點點明瞭了。
兩日後,慈寧宮裡果然來請杜雲蘿進宮。
跟著宮女入了慈寧宮,繞過影壁,杜雲蘿詫異看著偏殿外的女子背影。
那人背對著她,一身半新不舊的牙白褙子,頭髮梳得整齊,簪了兩根白玉簪,露出來的耳垂上什麼都沒有帶,空蕩蕩的。
即便只是背影,杜雲蘿也認出來了,那是穆連慧。
從清明時去平陽侯府之後,這幾個月間,杜雲蘿是頭一回見穆連慧。
比之記憶之中的模樣,穆連慧似乎又清瘦了些,腰肢纖細,頗有些前世閨中模樣。
杜雲蘿猛得就想起了上回穆連慧問她的問題。
穆連慧問,從前的她和現在的她,哪個好看。
杜雲蘿當時給穆連慧的答案,與前世時是一樣的,從前如白蓮一般的穆連慧最好看。
當時,穆連慧笑了,她也是這麼認為的。
思及此處,再看穆連慧如今模樣,杜雲蘿苦笑著搖了搖頭。
穆連慧想要回到從前的模樣,從衣著裝扮,一點點去回憶過往。
可是,過去的就是過去的,何況還是隔了一世?
能追求的也只是形似,內裡早就不一樣了,起碼,穆連慧的心情與當年閨中的她是完全不同了的。
這樣的道理,杜雲蘿想得明白,穆連慧一定也懂得。
明明什麼都懂,卻還是固執如此。
杜雲蘿打量著穆連慧,穆連慧察覺到了視線,不疾不徐轉過身來。
四目相對,穆連慧彎了彎唇角:“你也來了?”
杜雲蘿緩步上前,不遠不近站在穆連慧身旁,沉聲道:“你想要怎麼跟皇太后解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