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樹下站了好一會兒,她深吸一口氣,伸出手指,想要試探性的推一推父親的肩膀。
只是指尖還沒有碰到,法蒂爾便睜開眼睛看著她。那眼神並沒有太多情感,更多的是一種審視。
“什麼事?”法蒂爾平靜的問。
阿格萊亞收回手指。
對峙片刻後,她把手伸進口袋,揉了揉,隨後丟出一份被揉的亂七八糟的信件,丟在了法蒂爾面前。
法蒂爾看了眼地上的紙團,拿起展開一看,原來是半年前他寄回去的一封信件。
“你寫給我母親的信。”
阿格萊亞冷冷說道。
“然後呢?”
法蒂爾將信疊好,遞了回去。
“你想表達什麼?”
看著面前這個容貌看起來很年輕的傢伙,阿格萊亞心底沒來由的產生了一股怒意,她抱起胳膊。
“我有疑惑。”
“對龍類?”
“沒有。我對你有疑惑。”
“疑惑什麼呢?”
法蒂爾皺眉淡淡道。
阿格萊亞深吸一口氣:“我疑惑,當初為什麼你沒有收霍法,明明他已經渡過黑湖了。”
法蒂爾微微瞪大眼睛,這才仔細的看著自己女兒,好一會兒,他枕起腦袋,微微一笑:“他沒有被龍選擇。”
“那你就不能帶著他一起麼?如果你認為維持穩定高於一切,他是一個很不錯的人選。即使沒有龍,他也可以幫助你。”
“我知道。”法蒂爾閉上眼睛:
“但有的人是不能教的,有些人自從誕生一刻起,就註定會走上一條與眾不同的道路。那樣的人......”
法蒂爾表情有些落寞,他搖搖頭:“那樣的人,我不敢教。”
“您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早點休息吧。”
法蒂爾說完這句話,雙手環抱在小腹前,一副打算睡覺的姿態。
看著自己父親一副冷淡且不耐的模樣,阿格萊亞臉上肌肉抽搐了兩下,轉過身,坐回了篝火邊,閉目養神。
對於這個結果,她也沒多少意外,這兩個月以來,他們的交流也只停留在這種不尷不尬的層面上。說實話,她對和自己父親的關係,已經完全不抱有希望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睡意漸漸上湧。本來,她平常應該很容易睡著才對。可這一次,她卻無論如何也睡不著。明明很困,可她身體卻在抗拒睡眠,她翻著白眼,陷入了一種半夢半醒的困境。
朦朧中,她看到火堆旁的學生都站了起來,變成一團團模糊的影子竊竊私語。仔細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夢,同學都睡著了。
但過了一會兒,那些學生又悄無聲息的爬了起來,她覺得很怪,仔細一想,原來還是夢。只是夢中夢。
就這樣,她不斷的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卻又無法醒來。也無法停止夢境。
在這場夢境與夢境的迴圈中,她拼命想使自己清醒過來,胸膛上卻如同被壓上了千斤巨石,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