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法慢吞吞的抬起頭,看到那敞開的鷗翼門裡,一個戴著墨鏡和棒球帽的老頭正盯著自己呢,他穿著簡單的白T和藍牛仔,愉快的按著喇叭:“小夥子,別那麼消極,進來坐坐。”
霍法看了眼身邊,那輛蘭博基尼又發出不爽的放屁聲,噗噗。
老頭無奈:“看誰呢,我和你說話呀。”
路人們紛紛駐足,露出驚訝的表情。
他們怎麼也不能把這個就差坐在井蓋上乞討,混身破破爛爛,一頭灰色雞窩,臉上全是亂七八糟灰塵的傢伙和麵前怔光瓦亮的豪車聯絡在一起。
那個漢堡店裡擦桌子的女員工看見玻璃外的一幕,下巴都沒掉地上去。不理解為什麼那輛罕見豪車的主人要讓一個流浪漢進去坐坐。
就連本來都走開好幾步的高個模特,也詫異的拉下眼鏡,塗著名貴口紅的嘴巴變成了O型。
霍法還是沒反應。
車裡的老頭有些無奈,他從另一邊鑽了出來,只見他背心下是被曬成古銅色的健康膚色,身材高大,看起來很有力量。
隨後,他三步兩步走上前來,一把抓住了霍法的胳膊,不由分說的把他拖到車裡。
蘭博基尼和它外觀不搭的簡陋內飾鉻的霍法發出一聲悶哼,車廂裡是濃濃的香水氣味,讓人胸悶,他還沒反應過來這是什麼情況,劇烈的疼痛再一次湧上身體。
細微的咔嚓卡嚓聲傳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胸口都在迅速的結晶。他的存在越來越不符合邏輯,他的身體正在時間之箭的力量下,迅速瓦解。
砰!
蘭博基尼的車門關上。
車輛在倫敦街道發出一聲轟鳴,揚長而出。
加速度將霍法按在椅背,他轉過頭看著身邊駕駛座上,那個戴著棒球帽穿著白T的老頭,聲音暗啞道:“你要幹嘛?”
“你不問我是誰?”
老頭握著方向盤,笑眯眯的問。
“你是誰都和我無關。”
霍法慢吞吞的說道,他看著自己的手臂。
藉著透過車窗的玻璃,他的右幾乎已經在太陽光下消失了,彷彿是玻璃做的,只能看見裡面一些淡淡的血管和骨骼脈絡。
“可以,有我年輕時的幾分傲骨。”
老頭笑著點點頭,愉快極了。
“大言不慚。”
霍法有氣無力冷笑,他不認為一個開跑車艹嫩模的老頭可以和自己相提並論。
他的驕傲和經歷不允許任何人覺得和自己很像,只是他現在無力反抗。也不想反駁。一副隨波逐流的浮萍模樣。
時間耀斑正在侵蝕他的身體,他已經進入了生命的倒計時階段。
吱嘎。
路過紅綠燈時,蘭博基尼停了下來,老頭微笑的拉下棒球帽和墨鏡,露出一頭灰白的短髮,還有一雙淡淡的金色眼睛。
他搭著方向盤看著霍法,用中文說道:“我真的是大言不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