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御雪被判了六年。晉陽被判了年。
晉陽帶著鐐銬,站在裡頭,像個雕塑。依舊那般的桀驁不馴。
秦晨晨對晉陽的心情是最複雜的。她是感激他的,可他又是害死她家人的兇手之一,她
所以還是那個哲理:這個世界,從不是非黑即白的,而更多的是模糊的灰色!
“你殺人了麼?”她問。
晉陽勾唇,在她面前,那麼多年,頭一次笑。“我殺了我自己。”
秦晨晨低頭,強忍著喉嚨裡的哽咽難受感,輕輕地說道:“年之後,我會原諒你,我希望那個時候的你,能夠活下去。”
晉陽成熟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似壓抑似痛苦似渴望的表情。“我可以麼?”
秦晨晨點頭,“當然可以,你保護了我這麼多年,等出來之後,總該換個人保護吧。這世界上,總會有一個人,有一盞燈,在某個地方,等著你回去。”
晉陽的眼睛抽動了一下,抿唇,不再說話。
秦晨晨放下電話,轉身緩緩離去。
晉陽看著她的背影,眸底,終於難以隱忍地劃過一抹痛苦的柔情
探監出來,秦晨晨看到馬路牙子上站了個人。她一點兒都不意外。那人站在那兒,溫和得像風。
她站在原地,等著何御風走過來。
“剛才在墓園,為什麼不進去?”
何御風哭笑,“我可是你們沈家仇人的兒子,你爸媽肯定不待見我。”
秦晨晨默了默,然後點頭,“還真是。”
兩個人沿著沒什麼人的街道,緩慢地行走著。
“對不起。晨晨。”何御風終於愧疚地說出了這句話。
秦晨晨低著頭,數著腳下的一個個步伐,睫毛篩著漏下的陽光,美得讓人心驚動魄。
等不到她的聲音,何御風心裡有些失落。“晨晨,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但是我希望你以後別忘了我”
“你為什麼不做你父親的辯護律師?”
“什麼?”
秦晨晨抬頭,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臉。
何御風愣了愣,而後蒼涼一笑,“你都知道了?”
“還好吧,從一開始你選擇律師專業而不回家繼承公司開始,我就大概猜到了一些。後來你選擇包庇你哥何御雪,我基本就猜到了你的立場。”
“對不起晨晨,我我承認,我真的不知道該站哪邊。因為他殺了人,可我是他的兒子。他關係著我整個家族命運的存亡,我沒有辦法做到去反對他。”
“所以你選擇了法律,寄希望於未來的你能夠站在正義的立場去為我父母伸張正義?”
“不晨晨,我沒有那麼善良。”他站在秦晨晨的面前,高大得像棵樹。可這棵樹,從來都是棵枯樹,他從來就沒有長出過葉子。
他想過要為她遮風避雨,可是他最終發現他沒有資格,也沒能力做到這樣。
他在悲傷的河流任自己漂流,眼角不知何時染上了溼意。“我選擇當律師,只是想騙自己,騙我自己和我父親不同。想騙自己我是正義的人。可事實證明,哪怕你站在法庭上和他對峙,我也做不到為任何一方做辯護。”
秦晨晨聳聳肩,“很正常。”
“晨晨”
“我不恨你,但是我不能答應你的要求。你要移民去國外了,那我以後也會忘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