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姚一民所說,聞健民是個不會輕易死心的人。
自己留在英租界一天,隨時都會面臨被他盯上的危險。
“那就好,你準備一下,隨時從法租界出發。如果你有什麼私人物品,可以告訴我,組織上會派人給你送來。”姚一民欣慰的說。
真正的共產黨員,從來都是堅定服從組織分配的任務。
他們不講條件,不提困難,一切以組織需求出發。
“除了兩身換洗衣服,以及一支筆和一個筆記本外,就沒有其他東西了。”蔣萬順想了想,他來海沽,也就帶了這麼些東西。
“行,爭取下午給你送來。還有其他要求嗎?”姚一民問。
“沒有任何要求,我只想請組織轉達,我對同志們的感謝。特別是,戰鬥在敵人心臟的那位同志。雖然不知道他叫什麼,更不知道他的長相,但我知道,他一定在那裡。”蔣萬順突然激動的說。
“我會轉達的。”姚一民緩緩的說。
蔣萬順的感覺很好,但是,他也不能承認,更不能告訴他“螞蟻”的情況。
這是黨的地下工作紀律,是每一位地下工作者,必須拿性命來守護的。
聞健民在國民飯店不敢亂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手下留在這裡監視。
而他自己,則馬上回憲兵分隊報告。
“八嘎!”中山良一氣得哇哇直叫,他憤怒的走到聞健民面前,揚手就是一巴掌。
“啪!”
聞健民沒想到,自己辛苦了這麼久,一心一意撲在工作上,結果換來的,卻是一記耳光。
此時他腦海裡,突然想到路承周的提醒,如果計劃沒成功,他將獨自承受日本人的怒火。
“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找到萬國興,如果被他逃脫,你將是最大的罪人!”中山良一憤怒的說。
聞健民的行動沒有成功,之前所有的努力全白費了。
最重要的是,萬國興這個地下黨跑了,他沒辦法向川崎弘交待。
川崎弘的提醒,還在耳邊迴響,路承周的擔憂,還記憶猶新,他怨恨的看了聞健民一眼。
自從聞健民到維多利亞醫院,提出那個所謂的欺騙行動後,確實如路承周所說,聞健民的行為很奇怪。
“嗨!”聞健民雙腿一立,逃也似的跑了。
如果他再留下來,說不定怒氣沖天的中山良一,會一刀將他劈成兩半。
做成了事,日本會確實會大大的獎賞。
但是,事情辦砸了,日本人的懲罰同樣也是大大的。
聞健民在離開康伯南道時,突然看到了騎士著腳踏車的路承周。
昨天的聞健民,還可以在路承周面前趾高氣昂,因為他相信,萬國興很快就會中計。
可剛才中山良一的那記耳光,讓他知道,想成功,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路警官。”聞健民將車子停到路承周身邊,怯聲怯氣的喊了一句。
此時的聞健民,完全一副下屬的口吻。
他知道,如果抓不到萬國興,自己這個副主任,還得繼續幹下去。
而之前他得罪了路承周,再想在情報一室出頭,怕不太可能了。
唯一的機會,是路承周能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對他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