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然極力壓著聲音,但話中的憤怒還是直達曾紫蓮心間。
“他應該是煙抽完了。”曾紫蓮低聲說。
“把人都撒出去,務必把人找到,並且迅速帶回。如果他不配合,可以就地擊斃。”路承周深吸了口氣,很快平靜下來了。
他知道,作為一名潛伏人員,他的情緒不能有任何大的波動。
哪怕再緊急的事情,也必須沉得住氣。
“法租界的煙館,一般人不知道。他想要買毒品,只能去日租界和市區。我已經將所有人,都派到了日租界和南市,希望能找到他。”曾紫蓮分析著說。
海沽的煙館,能公開營業的,只能是日租界和市區。
法租界的煙館比較隱蔽,不是一般人能找得到的。
張奉新雖然五年前在英租界待過,但當時法租界並沒有煙館。
“你估計,他現在會在哪呢?”路承周問,此時他完全平靜下來了。
“這個時候他還沒回來,估計是出事了。”曾紫蓮嘆息著說。
聽到路承周語氣平緩下來,也沒剛才那麼緊張了。
曾紫蓮認識路承周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見他發這麼大的火。
“去法租界巡捕房打探一下,如果估計不錯的話,這位張先生應該關進去了。”路承周沉吟著說。
張奉新之前沒吸過毒,不知道哪裡有毒品要買。
雖然海沽毒品氾濫,但在法租界,也不是隨便誰都可以買到的。
張奉新雖然是海沽站長,可他只跟情報打過交道,對毒品,並不是很熟悉。
所謂鼠有鼠路,蛇有蛇道,張奉新搞情報是老手,但他買毒品,未必能找到門路。
或許張奉新知道,在日租界和市區,能輕易搞到毒品。
可當時的張奉新,能去日租界嗎?
“我馬上去查。”曾紫蓮被路承週一提醒,這才發現自己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地方。
“不要怕花錢,把人撈出來後,先送到日租界,再從大紅橋碼頭離開。”路承周越想越覺得,這應該是最合理的解釋。
以曾紫蓮的精明,已經查了日租界和南市。
早上張奉新所處的地方,最方便的確實是去日租界。
如果在日租界沒找到人,張奉新又沒回到碼頭,他最有可能的去處當然是巡捕房。
“我馬上去。”曾紫蓮說。
“剛才我失態了,不要在意。”路承周突然說。
“我才沒在意呢。”曾紫蓮撅起小嘴,調皮地笑了笑。
剛才她確實心情不太好,然而,聽到路承周的話,心情頓時好到爆炸。
張奉新確實關到了巡捕房,他到碼頭附近的日雜店要買“特殊”的煙。
可日雜店又怎麼會有這樣的煙呢?他又去藥店碰碰運氣,結果被人舉報了,直接送到了巡捕房。
煙館在日租界可以公開營業,但在法租界,則要偷偷摸摸。
法租界的煙館,躲在一些里巷衚衕裡,表面上是住家,對外也無招牌,但要買通轄區的巡捕和法籍警官,就能對外相繼營業了。
張奉新以前沒接觸過,沒找到煙館就找日雜店,找藥店,如果他去日租界,反而不會有事。
張奉新當時毒癮上來了,腦子已經不太清醒,只想最快找到毒品,根本就沒想這麼多。
如果張奉新當時有證件,或者腦子清醒,恐怕也進不了巡捕房。
曾紫蓮找了一個上午,根本沒想到,作為軍統海沽站的原站長,竟然會被巡捕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