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承週一直在腦海裡想著張奉新的事,腳下則不由自主的朝著治安裡走去。
治安裡是路承周的家,他直接回家,並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在家裡重新換一套衣服,再做一次中轉,能讓他與李向學見面更加安全。
快到治安裡的時候,迎面走來一男一女兩個青年。
剛開始路承周還沒有注意,畢竟路燈昏暗,可是,當他聽到他們的喃喃細語後,他心裡猛的劇烈跳動起來。
因為,他聽出來了,這兩人都是他的舊友。
男的叫程瑞恩,女的叫馬玉珍,都是路承周的發小。
他們小學,中學都是一個班,又都住在治安裡,關係特別好。特別是馬玉珍,與路承周更是兩小無猜。
路承週考入海沽警察教練所之後,與他們的來往就少了很多,也不再參與他們的活動。
路承周秘密加入了共產黨後,按照李向學的指示,儘量不要與左傾人員有交集。
可是,他以前的同學和朋友,並不知道這一點。
只是覺得,路承周的父親逝世後,他性情大變,不再愛國,不再抗日,身上的血也冷了。
因此,他們對路承周有很大的誤解。
路承周也不便解釋,有些事情,也是不能解釋的。
路承周聽到他們的聲音後,原本想繞開避過。
但是,眼尖的程瑞恩,已經發現了路承周。
畢竟,他們是從小光屁股長大的玩伴,哪怕是看到路承周的影子,都能知道是他。
“路承周!”程瑞恩大吼一聲,他身材高大,聲音洪亮,幾步就衝到路承周面前,像攔路打劫者一樣,擋住了他的去路。
“程瑞恩,你好。”路承周想躲已經來不及,暗暗苦笑了一聲,無奈的說。
程瑞恩一開口,他就感覺到了對方的怒氣。
差不多兩年了,自己一直躲著他們。
至於馬玉珍,他也只是看了一眼,馬上就縮回了目光。
“怎麼,怕見我?”程瑞恩冷冷的說。
他與路承周真是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兩家相隔不遠,小學、中學都是一個班,關係特別好。
可是,隨著路承週考入海沽警察教練所,一切就發生了變化。
路承周不再參加他們的活動,漸漸與他們疏遠。
這讓程瑞恩很是不解,難道當了警察,就不能愛國了嗎?
據他所知,有些警察,還是很同情和支援他們的愛國行為的。
“我怕你個卵,走,今天領薪水了,吃炸醬麵去。”路承周當然不會怕程瑞恩,他只是不願意與程瑞恩多聯絡罷了。
在學校的時候,路承周知道,程瑞恩是很左傾的,考入北洋大學後,就更加積極了。
去年反帝大同盟遭到破壞時,路承週一度很擔心他的安全。
幸好,程瑞恩和馬玉珍都沒有事。
“最近還好麼?”馬玉珍聽到程瑞恩的怒吼,心裡也狂跳。她極力抑制著自己急促的呼吸,平靜的問。
望著路承周熟悉的臉龐後,她的目光卻變得異常明亮,一臉期盼地望著對方。
“英國人的錢,我可消受不起。”程瑞恩沒等路承周開口,就譏諷著說。
路承周畢業後,如果在海沽公安局工作,他還能理解。
但是,路承周卻給帝國主義賣命,他完全無法接受。
帝國主義壓迫和剝削中國人民,騎在中國人的頭上作威作福,他最是痛恨不過。
“你能區分口袋裡的錢,哪一張是英國人的,哪一張是中國人的?”路承周反唇相譏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