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到鄧家,守門的家奴忙將她請了進去。然而來到溫蘭心的院子,房門卻緊閉著。
楚姮不禁好笑,問帶路的丫鬟:“都日上三竿了,你家夫人還在睡?”
丫鬟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一大早夫人就醒了,只是她十分睏倦,吩咐我們不許打擾,估計這會兒在睡回籠覺呢。”
楚姮認識溫蘭心這麼久,還是頭次見她睡懶覺,待會兒見了溫蘭心,定要好好捉弄一番。
思及此,楚姮來到門外,高高興興的搓了搓雙手,“啪”地將門一推,笑著大喊:“蘭心,該起床啦,你——”話音未落,笑容逐漸僵硬在嘴邊,驚駭的目光落在橫樑上。
身側的丫鬟看見屋內情況,嚇得捂嘴大叫,直接雙膝一軟,坐在地上。
一根粉色纏枝梅的披帛掛在橫樑上,溫蘭心早已冰冷的屍體,大喇喇的掛在上面,刺目驚心。本來溫柔可愛的女子,此時顏面青紫,雙眼凸起,舌頭露出,流下許多帶血的口涎鼻涕,楚姮只看了一眼,再接受不了,眼眶一熱,流下淚來。
她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昨日還在與她說笑的女子,此時上吊自縊變的面目全非。
楚姮大腦一片空白,她突然轉身,往縣衙撒足狂奔。
門口的衙役見得楚姮,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楚姮推開。
太陽很大,楚姮受了刺激,只覺得頭暈目眩,她一時間幾乎找不到方向,只能憑本能往裡闖,且邊哭邊大喊:“藺伯欽!藺伯欽!”
藺伯欽正在和方雙平、主簿、楊臘胡裕等人商議採花大盜的案子,縣衙裡的人幾乎都在。聽到外間有人撕心裂肺的叫他名字,藺伯欽立時站起,開啟門一看,卻是早上還對他做鬼臉說一輩子都不理她的人,正像個無頭蒼蠅。
“李四娘,你又在……”
訓斥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見楚姮淚眼婆娑的拽著他衣袖,哭道:“溫蘭心死了!她自縊了!”
“什麼?”
方雙平從屋裡撞了出來,臉色慘白,下一秒,他轉身就往鄧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胡裕不放心方雙平,忙追上前。
藺伯欽僵硬的拍了拍李四孃的肩膀,問:“你先冷靜,到底發生何事?”
楚姮抬起頭,哽咽的說了大致經過,她搖著頭仍然不敢相信:“……我不知道為什麼蘭心要自縊,她曾經說過,生命美好,無論遇到什麼,也不能放棄生的希望……能說出這種話的女子,怎麼會想不開自縊?她一定是被人謀害殺死的!藺伯欽,你是清遠縣的父母官,務必要找出兇手!”
藺伯欽自然認識溫蘭心。
方雙平的表妹,才嫁來清遠縣不久,和楚姮是唯一朋友。
藺伯欽面沉如水,朝楊臘道:“帶上仵作,去鄧家驗屍。”看著面前抽噎的女子,他又補充道,“仔細檢視,不要遺漏任何蛛絲馬跡。”
“是!”
楊臘走後,楚姮的眼淚也總算收斂起來。
她也算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當年七歲就在宮井裡見過泡發白的太監屍體……可那畢竟不是自己相熟的人。
溫蘭心不一樣。
溫蘭心是她的朋友。
雖然她們認識的時間不長,可是楚姮很喜歡她。時而天真爛漫,時而溫柔賢淑,能燒一手好菜,能做出好吃的糕點……甚至有時候楚姮會想,她是男兒身,定當娶溫蘭心這樣的女子為妻。
不過一會兒,胡裕楊臘等人便帶著溫蘭心的屍體來到衙門。
仵作斷定是自縊身亡,死去的時間就在今晨辰時。
藺伯欽蹙眉不解:“溫蘭心因何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