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毅許久沒聽到老友的安慰,他看著面前雙頰消瘦,人不人鬼不鬼的柯誌喜,心疼道:“我說過的話,從未忘記……是處青山可埋骨,他時夜雨獨傷神。”
柯誌喜順口就道:“與君世世為兄弟,更結來世未了因。”
“老柯……”
李仲毅潸然淚下,拉起柯誌喜粗糙乾燥的手,重重的握了握。
楚姮見他二人說起往事,不由感到欣慰,沒有什麼比誤會解開冰釋前嫌,更值得高興的事兒了。
公堂之上,藺伯欽冷聲問:“錢高,你為何要殺蘇梅?”
“怕她走漏訊息。”
藺伯欽不置可否:“本官雖和李仲毅一行前往十里灣,但若不是因為墳墓被天雷巧合劈開,根本不會發現這樁舊案疑點。你殺蘇梅,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這是藺伯欽想不明白的地方。
他這樣,跟引火燒身沒有區別。
錢高聞言,皺了皺眉,語氣也有些挫敗:“……蘇梅知道我和秀君的一切,她和李仲毅冰釋前嫌,我怕她會將此事告訴李仲毅,從而猜測到我就殺害朱家六口的兇手。再加上藺大人你要重查舊案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我一時衝動,便趁蘇梅不注意,偷偷架梯子翻入她家,往她煮藥的罐子里加了一些料……”
他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百密一疏,此事是我太笨。”
藺伯欽沒想到還真是因為他笨。
他掃了眼楚姮,楚姮看到他的視線,正準備露出一個笑容,就見他的視線又飛快的移開了。
楚姮:“……”
蘇鈺忍著淚,到底是沒有在公堂上喧譁,他握著楚姮的手:“夫人,藺大人一定會給我娘一個公道,對嗎?”
楚姮重重地“嗯”了一聲。
“藺大人,該招的我都招了。”錢高竟朝藺伯欽微微一笑,只是這笑容詭異,看起來讓人狠不舒服。
藺伯欽神色自若,他道:“錢高,你蓄意殺人,罪大惡極,手段殘忍,按律故殺人者,斬。且你逍遙法外十年之久,另加鞭笞三十,杖一百。本官判決,你可有異議?”
“大人英明!”錢高伏地一拜,隨即朝藺伯欽招了招手,笑道,“藺大人來,草民臨死前有一事相告。”
“但說無妨。”
錢高四下裡張望一番,神色詭譎:“此事只能告知大人,旁人都不能聽啊。”
藺伯欽略一遲疑,到底是走下堂來。
“大人,小心他……”楊臘上前阻攔,被藺伯欽抬手製止。
胡裕不放心的拔刀,架在錢高脖子上,威脅道:“敢亂來,我立刻劈了你!”
錢高不在意的笑了笑,抬手撣了撣胡裕的刀背。
他湊到藺伯欽耳邊,望著不遠處的顧景同,悄聲道:“大人,草民不久前,曾看見藺夫人與顧縣丞坐在同一輛馬車上,親親我我。藺夫人還捻了一顆荔枝,細心的剝了殼,親暱的送到顧縣丞嘴裡……”
藺伯欽的臉色,陡然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