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還得從我們去十里灣那日說起。當天本來是不欲逗留的,可沒想到突然狂風大作,暴雨傾盆,一道炸雷好巧不巧正好劈開了朱家墳墓……”
兩人都沒有心機,一問一答,交談之間不一會兒就熟稔起來。
謝落英聽完,感慨道:“這錢高傷天害理,落得這個下場,是他咎由自取。”
“是啊。”楚姮嘆道,“所以說冥冥中自有天定,否則那雷怎會恰好劈開朱成業的墳墓?”
蘇鈺和謝彤彤在旁吃桂花糕,聽到這話,不禁爭論道:“你看,我就說世上有鬼吧!若不是有鬼,怎麼會劈開墳墓,發現真相?”
蘇鈺知道楚姮怕鬼,忙道:“彤彤,別亂說,這世上怎麼會有鬼?”
“沒有鬼,那也有妖怪!”謝彤彤站起身,“食肺狗你總聽說過吧?”
蘇鈺張了張嘴,“唔”了一聲:“到底也沒人見過食肺狗,只是傳說罷了。”謝彤彤才不信,她叉著腰,哼道:“食肺狗食肺狗,吃人心肺吃人手,沒有誰能抓住它,長著翅膀會飛走!”
楚姮聽到這編出來的歌謠有些訝異,她還是頭次聽到這些,問:“食肺狗?那是什麼東西?”
謝落英解釋道:“夫人才嫁來不久,怕是沒有聽說過。這食肺狗是咱們望州用來專嚇小孩兒的,傳言說食肺狗長一對老鷹翅膀,狗臉蛇身,滿嘴獠牙。哪家的小孩兒不聽話,就會被食肺狗吃掉心,吃掉肺,吃掉雙手。”她說到這裡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我小時候也被父母這般嚇過,愣是一整晚都沒睡著。”
“原來如此。”楚姮微微一笑,“我家鄉也有熊婆婆這種嚇小孩兒的故事,說是小孩兒不聽話,熊婆婆就會把他偷走吃掉。”
說到此處,楚姮和謝落英都笑起來。
蘇鈺和謝彤彤又在玩蹴鞠,便讓楚姮和謝落英也加入,一行人在巷子口玩了半晌,都累的大汗淋漓。
謝落英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看向楚姮,直言道:“沒想到夫人一點架子都沒有。”
楚姮擺了擺手,她方才跳來跳去也熱的夠嗆,只笑道:“我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謝姑娘要是無聊,也可隨時來藺府做客。”說著,她便將漆盒遞給她,“這裡還有不少桂花糕,你都拿去給彤彤吃吧。”
“這、這怎麼好……”
“快收下吧。”楚姮揚了揚,示意她拿著。
謝落英推辭不過,雙手在裙襬上擦了又擦,這才小心翼翼的接過:“多謝夫人。”
天色漸暗,一群人在此分別。
謝落英帶著謝彤彤回家,楚姮便準備將蘇鈺送回李家。
李仲毅出去賣貨了,家中只有兩個僕人和梁秀雲,蘇鈺抬手敲了敲門,卻是梁秀雲來開的。
她見到楚姮,瞳孔一縮,連續退了多步,仍然害怕畏懼。
蘇鈺有些抱歉的看向楚姮:“夫人,自從那次你為了救我,傷了我娘,她始終這樣,無論我說了多少次,她都沒有改變。”天知道他多希望梁秀雲能接納楚姮,可梁秀雲的舉動,讓他一個小孩兒束手無策。
楚姮倒沒什麼,反正樑秀雲不可能到處跟人說她會武功,更不會去找霍鞅來緝拿她。
她要畏懼也好膽怯也罷,都不是楚姮應該關心的事。
“沒關係,你照顧好她就行。”楚姮拍了拍蘇鈺的肩膀,叮囑道。
蘇鈺點了點頭,對楚姮告別。
楚姮與溪暮濯碧往回走。
途中,路過縣衙,濯碧詢問道:“夫人,要進去看看藺大人嗎?”
楚姮皺了皺眉,搖頭道:“不了。”
這些天兩人交集不多,藺伯欽早出晚歸,也不知道在忙什麼,楚姮想問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乾脆就這麼不溫不火的維持著。
藺伯欽對她到底有些疏遠,她算是明白了,於是不想碰一鼻子灰。萬一不小心又把他惹生氣,她還懶得哄呢。
濯碧自然不知道楚姮的想法,她還以為兩人又在鬧矛盾,只好微微吐了口氣。
就在這時,溪暮看了看手裡的漆盒,問道:“夫人,家中的糖快吃完了,我們什麼時候去買點兒?”
“還是買蔗糖?”
“不不不,我們做雲片糕,要用蜂蜜。”
濯碧對此不贊同的說:“雖然做出來味道會好些,但蜂蜜太貴了。我前天還看雜貨鋪裡賣的一兩銀子半壺。”
楚姮對這些物價沒有概念,她思索了片刻,覺得還是自己學做糕點重要些。
於是摸了摸衣服夾層裡的銀票,道:“明日我去買,你們只管怎麼教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