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蘭閣在拐角處,門口也被貼了封條,但已經被開啟過了一次。
楚姮推門進去,鼻子裡便充斥著一股血腥之氣。
她沒有見過吳光弼的屍體,因為屍體在仵作簡單查驗後,就被蔡高義一行給封起來不讓外人見,說是免得打擾吳光弼的安寧,好將此上報陳太師,為自己掙點名聲。
興許是嬌蘭閣臨街的緣故,才半個月,這桌上就鋪了厚厚一層灰。
邀月走到窗邊,抬手一指:“這個地方,聽那些官爺說,是刺客爬進來的地兒。”她又指了指隔著珠簾的內室,“那圓床就是吳大人死去的地方。”
楚姮四處看了看,沒發現任何不對。
窗戶沒有關閉,楚姮踱步過去,伸長了脖子往下看。一排臨街的店鋪,有古玩店,有糧油店,還有賣豬肉的鋪子,形形色色。
因為天冷,街上的寥寥幾個行人都裹緊了衣裳,埋頭走的飛快。
楚姮將窗戶掩上,問:“窗臺上沒有任何足跡?”
邀月聽到這話掩嘴笑了起來,說:“看來客官不是跟官府一起查案的呢,這屋子裡唯一有的線索,就是一個……啊不對,半個腳印。”
“半個?”
邀月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茶壺晃了晃,裡面還有陳茶。
她抬手沾水在桌上畫了個半圓,解釋道:“差不多就是這樣……聽那些官爺說,這是個腳後跟的形狀。”
楚姮額角一抽,一個半圓的腳後跟,烏漆嘛黑一坨,誰知道是男是女?除非蕭琸不長腳,他就可以洗清嫌疑,但這不可能嘛!
邀月說完,順便指了指窗臺的位置,“發現的時候就是在這裡,但沒過幾天就不見了。”
“不見了?”
一個腳後跟印當然看不出什麼,可為什麼會不見呢?
“不知道呢。”邀月也很奇怪,她嘆息道:“吳大人死後的幾天,不少人都進過這間屋,還都把我找來盤問,那些問題我聽的耳朵都起死繭了。明知道我一個姑娘家害怕死人,還總是不停問,不停讓我回憶,真真兒厭煩!我當晚就是在睡覺,什麼都不知,問一百遍,我也是這個回答啊!”
她說完,撇了撇朱唇,自是希望楚姮也不要問當晚發生了什麼諸如此類的無聊問題。
楚姮看她樣子,也知道沒有詢問的必要。
她目光落在那窗臺上,微微一眯。
腳印消失的那一塊兒,明顯灰塵要落的薄一些。
這說明什麼?
說明一個模稜兩可根本就能算證據的腳後跟印,必定是有人做賊心虛,害怕被人查出什麼,才會趁人不注意抹掉這個足跡!
楚姮又仔細在屋子裡查探了一會兒,除了這個莫名其妙消失的腳印,她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
但她如今已經猜測到,官府裡有人和真兇脫不了干係。
說不定……就是真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