淌進一股暖流沖擊著她剛才的不安。
她順手接過他遞來的牌,輕輕撫摸著牌面上各種圖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暗暗決定,一定要打贏它。
替自己的過去,也為自己的將來。
剛剛坐在梁展鵬的身邊看著他們打了不下十幾圈,她實則早已深諳如何贏牌的造詣,撇開運氣的成份,最重要的便是記牌與算牌。
於是,她不緊不慢地跟在王嬸的後面摸牌、出牌,一番暗算默記,漸漸牌面上的圖形愈漸清晰與明瞭。
梁展鵬眯著眼睛饒有興趣地看向她,眸光裡流露出來的是那一份不經意的激賞之色。
此刻的她沉著地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打牌的人,漂亮的巴掌臉上上找不到因為緊張而僵硬的表情。她纖細的手指更是靈巧從容地在牌面上劃動著,在對面的那位阿姨出了一張“八洞”之後,許幸然忽然一聲清脆地“胡了”,一手極有氣勢地掀開了她的牌面,同時一直緊提在嗓眼的心也重重地落了下來。
只是,驚怔了牌桌上的其餘三人。
許幸然用著有些得意的眼神逡向一邊的梁展鵬,男人回望著她,寵溺與自豪齊齊地在他的眸底劃過,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什麼意思?這算什麼意思!?”兩位嬸嬸阿姨不快地站了起來,十足震驚的目光迅速遊移在許幸然的牌面上,臉色隨之失了血色,直至慘白。
王嬸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扭轉給嚇悶了,神情一度難看至極點。
這不明明好是送錢給她們的,怎麼一下變成了這付光景?
王嬸咬著牙面色隱忍著,仍舊難掩挫敗與氣憤,“我大兄弟啊,不,我許幸然,不帶你們這樣玩法的啊。”
男人卻是不緊不慢地站了起來,將許幸然摟在懷裡。
324 故意輸錢的人不是你三更)
梁展鵬對著她們三個人不露任何痕跡地道,“難得然然頭一回打牌,幾位嬸嬸阿姨如此承讓,果真是寵著我家然然的。”
“你……你們!!!”其中一個人指著男人鼻,咬牙切齒,一時之間滿腔的憤恨噴薄而出。
“回頭我讓我的人來向各位取錢。”梁展鵬的眉間剎時染上的是一絲淡淡的疏離,輕描淡寫的神色之中卻是蘊含了一股威脅的味道。
他朝著她們揚了揚手上的字據,剛剛落下的那不疾不徐的聲音像是把一鈍了的刀,一刀一刀地淩遲著眼前幾位嬸嬸阿姨的心。
所謂的肉痛啊!
“你們、你們這是訛詐!”另外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竄了出來。
“大兄弟……我……”王嬸顯然還沒有緩過神來,她抓著梁展鵬的手臂,眼神徒然變了幾變,最後還是悽悽哀哀地望向許幸然。
可見許幸然臉上漠然的神情,王嬸終是一個激靈,似乎明白了什麼道,“我幸然啊,當年……當年你媽媽是運氣不好,所以……所以才輸錢給我們的啊……再了,這牌桌上有贏就有輸,怨不得我們這幾個的啊……”
許幸然的眸光抖動了下,但很快她的嘴角便輕輕地勾起,臉上的神情不卑不亢,清脆的嗓音更是透著一些漠然而道,“是啊,當年我媽媽或許是運氣不好輸錢給了你們,可我也是秉承著這牌桌上願賭服輸的精神,一分不落地替她還清了所有的錢啊。”
“你!好你的許幸然!”一個剛想上去掐架,卻被另外一個使了個眼色阻止了。
三個人的目光交彙在空氣之中,最終卻是帶著一股憤憤不平的怨氣及無可奈何的妥協而離開了。
院的大門被呯呯呯地合上。
好像是打了一場仗似的,許幸然剛才緊繃的身體終於在這場戰役結結之後鬆弛下來,一顆心撲通撲通地忽然之間蹦躂得厲害。她下意識地捂住了胸口,好護住體內最後一絲遊離之氣。
梁展鵬堅毅的唇角微微挑起,看著許幸然打趣道,“一個押了十萬,一個押了二十萬,還有一個押了三十萬。然然,你今天賺了六十萬。你媽媽腎髒移植的這筆費用,看來不需要你發愁了。”
許幸然有氣無力地伏在桌上,有些艱難地咽咽口水。
發現她緊皺著眉,臉色異常,梁展鵬的眸間劃過一絲不安,“怎麼了?”
許幸然喘了兩口氣,露出一副瞭然的笑容,她看看他,輕聲問道,“你是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