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還有什麼其他的事情瞞著我?你不想讓幸然知道一切,不僅是因為當年你拋棄了她你不敢面對她,而是……”
“我……”柏蘊銘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太太,眼底的心疼與擔憂昭然若揭。
但見柏蘊銘有口難開、欲言又止的樣子,李沐慈像是瞭然了一切似的,她的唇畔慢慢地扯開一絲無力又無奈的笑意,“我記得那天晚上,在懷恩醫院裡,那個叫做的醫生他親口告訴我,他說孩子一般會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得這個遺傳性的疾病。蘊銘,你已經騙了我大半輩子,所以現在我求你老老實實地告訴我,是不是你已經知道了,幸然她……”
話音未了,房間裡的空氣便倏地凝滯,安靜的空間裡幾乎都能聽到自己身體裡血液流動的聲音。
只是過了好一會兒,也似乎是足足地熬過了半個世紀一般,李沐慈終於聽得他的聲音在她的耳畔緩緩地響起,打破了空氣中的桎梏——
“是,沐慈,她隨時都有可能會發病。展鵬他動用了他所有的關系,到目前為止,醫院裡也就只有一顆合適的心髒。所以,沐慈請你答應我,無論如何這顆心髒一定要留給幸然!只要她活著,展鵬護著她,你會看到的,她會無憂無慮,而那些真相早已不重要。”
“哦,不……”好不容易壓下的淚霧再度擴散開來。
李沐慈只得捂住嘴巴,聲音重重地落在了自己的掌心裡,悶悶地散發著難以言喻的沉重。
此刻,她的腦袋裡更像是塞了一團亂麻似地糾纏不清。她的全身上下都被一種名為恐懼的東西所籠罩著,漸漸地她終於癱倒在了他的身上。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地下著,不依不饒,房間裡的兩個人抱作一團哭成淚人。
離s市最繁華金融區不遠的地方有一條碧雲路,早就聽說這條路上有一間很不一樣的小房子。
小房子四周的外牆被一片爬山虎所覆蓋。春天枝芽展露,夏天蔥綠茂盛,秋天藤上的葉兒隨風飄蕩,到了冬天便只餘下密密麻麻的枝條彎彎曲曲地盤結在外牆上。
秘密,無法掩藏 381 他們擁有同樣的生命征程四更)
它們生生不息,節節攀升,即便是在沒有陽光照射的地方,依然不屈不撓、用盡所有的力氣在無聲無息中倔犟地生長著,它賦予了這所房子無窮無盡的生命力。
許幸然當初來這家西餐廳應征服務生的時候,就是被這滿眼深邃的綠意所震憾。
她喜歡這裡,她告訴她自己——
那是因為他們擁有同樣的生命征程。
如果將來有一天,她許幸然若也能擁有這樣的一家小餐廳,那該是多美的一件事。她想她一定會竭其所能地呵護它,灌溉它,然後一同成長。
當時,面試她的老闆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他的妻兒長期生活在國外,他獨自一人經營著這家西餐廳,自是辛苦,故而在對餐廳的經營上早就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但這卻並不影響這家西餐廳的門庭若市。
一來是因為這家西餐廳緊臨s市金融區,這樣的地理優勢自是不愁客源;二來它內部的裝修風格偏歐式,雖然算不上奢華卻也清新別致。
西餐廳白天會供應美味可口的熱巧克力、自制的義大利麵、菜肉餡煎蛋餅、夏巴塔麵包、沙拉或是甜鹹均有的薄烤餅,而晚餐提供的菜式就要更加精緻一些。
靠這些日常經營的豐盛美食,再加上溫婉嫻雅的服務,當然會贏得不少在這附近上班的那些年輕白領們的親睞。
被擦得晶瑩剔透的鋼化玻璃窗,顯然在西餐廳老闆悉心的呵護下,避開了不停橫生的枝椏。此刻玻璃窗在陽光的照射下,清晰無比地倒映出許幸然在餐廳裡忙碌工作的身影。
這是她重新回到這家西餐廳打工的第三天。
由於是中午時分,附近辦公樓的白領們紛紛從高樓水泥之中解脫出來,西餐廳的大門時不時地被三五成群的年青人們推開。
一時店內人頭竄動,許幸然雙手捧著託盤不停地和其他幾個服務生一樣,穿梭在店堂內。
“請問先生,想要點些什麼?“許幸然剛剛在一桌前站定,便將託盤上的選單放到了餐桌上,然後訓練有素地從工作服裡掏出紙筆,頭也不抬一下握著筆準備記錄。
餐桌邊上的男青年正溫柔地凝視著工作專心致志的她,臉上不禁有些微紅。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來這家西餐廳用餐,可他似乎已經是好久好久沒有見到她了。
前些天聽身邊的同事說起,這家西餐廳裡最漂亮的那個服務生又出現了,他便迫不及待地趕到這兒。一落座,眼角的餘光便一直追隨著她,直到她站在他們的跟前。
許幸然久等不到客人的回應,於是耐著性子再一次禮貌地笑吟吟地問他道,“先生,請問想好要點些什麼了嗎?“
坐在男青年對面的是他的同事,不禁在桌上踢了踢他的腳尖,然後擠眉弄眼地沖著男青年清了清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