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是許多店面公司開張的吉慶日子,早上八點到十點之間,街上的煙花炮竹山響不斷,趙南王偉鋼開車回西安鵬程公司上班,一路上遇到好幾次煙花碎末飛到車窗上,王偉鋼罵了幾句,趙南安慰他說,這是喜氣沖上來,回去不知道什麼好事等著你呢。
公司裡還都是原來的樣子。楊莉莉依舊一身粉色大衣,見了兩人就拋媚眼,發嗲偉鋼哥哥南哥哥的叫著,只是沒有原來的甜蜜;坐在銷售部經理位子上的還是朱瑞軍,過年以後他倒是胖了幾分,見了王偉鋼和趙南臉上表情極為不自然,笑也不像,惱也不像,生硬的打了招呼,就躲開了。
開啟電腦查開了公司的公共郵件,才得知,王偉鋼的工作職位升至董事長助理,這個職位類似於辦公室主任,很難說重要與否,全看董事長怎麼使用,用的淺就是行政打雜,用的深那就是大內主管吶。趙南的職位沒有變,還是普通技術員,但“鑒於表現出色,工資等同三年資格員工”,那就是由原來的四千塊長到五千塊,好在這封郵件只對趙南,而沒有公開,要不然技術部就要炸了鍋,那些長年在外做工程的技術還不冷了心,紅了眼。
剛過完年沒有事情做,各個辦公室的人都穿著新衣,坐在辦公桌前聊天,講過年期間的各種見聞,女人們說著流行款和哪家商場打折,而銷售部工程部的男人們難得清閑一聚,大家聚眾吹牛裝逼,據內部訊息,今年國家環保政策又出新重點,以往幾年的空氣治理折騰太久,成效又低,所以把資金和注意力轉移到工業用水淨化和土地淨化這塊,公司的重點也要相應轉移,以前的核心産品是空氣淨化,現在要尋找新貨源和開發新産品不說,主要的客戶也要換了。
“以後我們要去的是下水道,還有養豬場之類的地方啦!哈哈!”
“幹嘛要去養豬場?”
“我們是農業大省嘛,你不知道養豬會汙染水源和土地?”
“靠。我們吃的豬肉也是汙染源?”
“現在哪裡有什麼東西是幹淨的?虧你還在環保這個行業待著,這點常識也不知道。”
“可我們去養豬場幹什麼呢?總不能去鏟糞!能給豬做什麼環保工程?難道要把它們都放到生物試管裡?身上插滿營養輸入和排洩物輸出的管子,讓他們就像……”
“就像駭客帝國中人類被機器豢養的那個樣子?牛逼哦!我覺得這種工程很容易,豬哎!它們不需要精神生活吧?所以不用建立個虛擬的母體,簡單哎!”
“誰說它們不要精神生活的?你又不是豬,怎麼知道,萬一試管裡的豬肉很難吃,就像那些裝在雞籠裡吃激素長大的雞肉一樣難吃,怎麼辦。”
“是啊,現在就豬還能按照本性生存,在泥水裡打滾,那個環境就是豬的良好健康環境,我們人類要是改造,就是破壞豬的生態環境,有揹我們的行業道德呢。”
“你們省省心吧,這些都是老闆要想的事情,我們跟著走就行。你們啊,十個人加起來,沒他一個人想的多!”
“看不出嘛,你老闆的死忠粉嘛。”
“老闆不在場,這馬屁是白拍了啊。”
……
大家嘻嘻哈哈。公司中午舉行了一次聚餐,與往年不同的是,李老闆和孫工都沒露面,行政主管解釋說兩位領導有事來不了,只有王偉鋼和趙南猜測是他們兩的傷口還沒有好,沒法見人。公司下午也都空著大家接著閑聊。趙南和王偉鋼請了假,去醫院看望已經蘇醒的青樹,他在青葉和黃吉的照顧下已經恢複了生理正常,只是還是身體虛弱,神智有些模糊,對自己的經歷不記得了,除了陳文理陳大夫,大家對這個結果都非常滿意,這是典型的大團圓結局,還能要求什麼呢?
“真相?難道你們不想知道青樹複活的真相?”陳文理很認真的說。
沒人理他。青葉辦了出院手續,把父親接回家裡去住。
晚上六點下班,天色完全黑了,依舊是徹骨的寒冷,趙南迴到曲江華府月然的家裡,家裡溫暖如春。這次月然並沒有早早的離開,而是等著趙南迴來。她準備好了羊肉餃子,熱了些米酒,趙南一進屋就餃子就下鍋煮,冒著白色熱氣端上餐桌,散發著濃濃肉香味,就著醋水醬汁,喝著甜甜的米酒,兩人邊吃邊聊天,說起昨夜的小灰,趙南問月然為什麼不害怕那些粗野的陌生人。
“我能感覺到他們身上只有戒備心,反而是怕我們給他們生出什麼事懷情,並沒有攻擊害人的心思。”月然回答:“這方面我的感覺總是特別準。以前在夜裡走路,總能遇到幾個流氓小偷,也算是練出來的吧。”
“呵,看不出來你是老江湖!遇到壞人怎麼辦?你就披著頭發裝女鬼?”趙南被自己的問題逗的哈哈直笑。
月然白了他一眼,說:“我沒告訴過你,我是跆拳道黑帶麼?當然,裝鬼也挺管用的,就怕別人給嚇出毛病來,所以我盡量只用打不用嚇的。”趙南聽了又是一通大笑。
月然說從池縣回來之後太累,沒有力氣去派出所。
“你去派出所幹啥?”趙南問。
“去報案啊,那個城東物流倉庫有安全隱患。”
“啊,我差點忘了。你還真要去啊,估計也是白去,警察才沒空管這些小事。”
“這才不是小事,如果真有火災什麼的,我上班的快遞公司可慘了,快件被燒毀不說,還有幾十口人住在宿舍呢。”
“你可真有憂患意識。那你明天去?”
“今天晚上,我的夜梟群裡幾個人聚一下,王峰警官也去,我讓他去幫忙查一下。”
“那你也要注意安全啊,要麼先別去快遞公司上班了,請幾天假,等查清楚了再去唄。”
月然被趙南的關心觸動,抬頭看了他一眼,剛好趙南也正看著她,四目相對,竟然久久不能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