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催淚噴霧快散盡時陳思才睜開眼睛,她被嗆得直咳嗽,站直了之後十分不好意思地對鐘昀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不過,為什麼這個對你沒用?”
對比她自己涕泗橫流的狼狽,鐘昀好像什麼反應都沒有,依舊衣冠楚楚地站在那兒,頭發絲兒都不帶亂的。
鐘昀笑了笑,沒吭聲。
陳思想到他今天預支了一個月薪水給自己的事,便說:“那個……薪水的事,謝謝啦。我最近確實急著用錢,就不跟你客氣了。不論什麼任務我都會好好做的,加班也熬夜也完全沒有問題。”
鐘昀的眼眸看著陳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s小姐,穿成這樣你不熱嗎?h市今天最高溫已經二十度了。”
陳思尷尬地笑了笑:“我這個人確實是比較怕冷……”
“而且都要成為合作夥伴了,還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嗎?”他挑了挑眉,似乎對陳思的鴨舌帽和墨鏡很是不解。
陳思暗暗吞了口口水。她知道自己遮遮掩掩的看起來對對方有些不尊重,可無奈“謝純”這個身份已經讓她丟了一次住處了,如果再輕易露面,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鐘教授,您是看得起我的技術,我也是欽佩您的學術能力和為人,所以我們才合作的。我長什麼樣……沒那麼重要吧?”
“也對。”鐘昀淺笑。雖然他點了點頭,但好像並沒有打心底裡認同陳思的說辭:“就像雞蛋好吃,沒有人會在乎母雞什麼樣。”
陳思一臉黑線——錢鐘書大大的名言不適合用在這裡吧!
她清了清嗓子,挺直了腰桿問鐘昀:“鐘教授,今天的任務是什麼?”
“跟我來。”鐘昀解鎖了辦公室的門,帶著陳思走了進去。
他的辦公室比陳思想象中要大出許多,裡面擺著各式各樣的電子儀器,有種“科學怪人”的既視感。但難得的是這裡一塵不染,每一個東西都有很精確和穩定的擺放位置,整潔到讓人懷疑主人有著嚴重的潔癖。
鐘昀坐在了自己的辦公椅上,悠悠看向她:“你……”
陳思以為他是想交代自己做什麼複雜麻煩的事,在來回斟酌措辭,於是主動說:“c語言,python,ja|va,php,這些基本的語言我都會,只要不是太小眾。有什麼任務盡管說吧,我都會盡力做的。”
鐘昀不置可否,他沉默了幾秒,不徐不疾地從自己的櫃子裡拿出了一個精緻的小盒子。
“這就是你今天的任務——去銀杏百貨的專櫃幫我把這塊表保養一下。”他說。
“什麼?”陳思一愣,“那……回來之後還有別的任務吧?”
“沒有了。今天你去保養完這塊表就不用回來了,下次見面的時候再交給我。去吧。”說完,他就全神貫注投入自己的工作了。
鐘昀工作的時候,彷彿有一個真空罩子把他和周圍的一切事物隔離開來,形成一個涇渭分明的次元牆。陳思雖然想再問些什麼,但懾於這股“可遠觀不可褻玩焉”的氣場,也閉上了嘴巴,乖乖去完成“任務”了。
她正要走,鐘昀突然抬起頭來:“對了,刷這張卡上的錢。替我辦事不能用你的錢。”
“嗯。”陳思接過了那張小卡片。
走出了辦公室,陳思開啟盒子一看——這款啊……她以前在公司的時候看一位男性高管戴過,同事們紛紛議論說那塊表的國內專櫃價格大概在36萬左右。然而鐘昀給她的這塊表看上去似乎很新,光滑無瑕的表面、精雕細琢的鏈條,她確實不懂為什麼他說這表需要保養了。
不過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就算是不碼程式碼,別的事情她也會竭盡全力給“僱主”做的。
對h市還不那麼熟悉的陳思按著手機地圖的指示來到了銀杏百貨。途中她和好幾個身穿襯衫或小薄毛衫的小姐姐擦肩而過,被人用看神經病的眼神注視了。
銀杏百貨是h市最高階的商場,所有的國際奢侈品牌在這裡一應俱全。因為提供的商品都太昂貴了,所以除了負一層的餐飲區和美妝區以外總是人煙稀少,透著一股幽靜的勁兒。偶有幾個衣著考究的中年貴婦踩著高跟鞋來購物,“嗒嗒”的鞋跟聲甚至能産生清冽的迴音。
可今天的這裡卻格外不一樣,裡三層外三層都是人。
陳思看到眼前的一幕,簡直驚呆了——整座五層的商場內被擠得滿滿當當,人們大多扒著圍欄,有的好像在等待,有的則是在激動地眺望。
這群人的構成還是以年輕的女孩子為主,她們大多把妝畫得十分誇張,此情此景讓她突然想起了上次聚作一團扯著手幅高喊要保護她的“木糖純”們。
“嗝……”陳思又覺得呼吸不暢了,頭腦也有些眩暈。讓她在這群陌生人當中擠去手錶專櫃,簡直是要了人命了。
哎……等等?
她好像真的看到了許多應援物——手幅、熒光棒、大橫幅、周邊娃娃……各種顏色和種類,現場還有專門的粉絲站站長和安保人員在維持秩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