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知怎麼的,心中還是有一股酸澀流淌而過……
謝純點開了一個播放量超高的董事長演講影片。這段影片也被許多公眾號轉載過,受到了年輕人們的熱情追捧。
影片裡,董事長在她熟悉的地方做著演講——還是那個她暈倒過的報告廳,還是一樣性|冷淡風的高階裝修。只不過騰暉最近取得了極佳的成績,連空氣中都氤氳著一股春風得意的氣息。
“騰暉一路走來很不容易,這是在座各位有目共睹的。這一切不是我的功勞,而是各位的功勞,是全國乃至全世界各個分公司、18萬員工們所有人的功勞。還有一些老朋友,甚至已經看不見我們的今天了,不過勳功章上永遠有他們的一半。”
謝純心中一觸,這才看到第三排有一個空位置,上面放了一朵百合花。花的旁邊有一張名牌,上頭寫著“陳思”。
她有一些淚意,但她向來不喜歡哭,所以抿著嘴把進度條拉到了最後。
在快結束時,報告廳的大螢幕上滾動播放著致謝詞,眼尖如她竟又看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名字——
“感謝以下專家學者為我司提供的指導與支援:科大,鐘昀教授 ……”
鐘昀?他也和騰暉有過什麼交集嗎?
“嗝……嗝……”她緊張時打嗝的毛病又犯了。謝純決定先排除雜念,專心把手頭的事情做完再說別的。於是她狠下心來關掉了所有網頁,打算最後試執行一遍自己編好的程式碼,如果沒有bug就快點交給鐘昀。
等等,剛才心煩意亂之際她好像犯了一個錯誤——把編寫程式碼的頁面也一起關掉了!
謝純一下著急了起來,她翻來覆去地檢查,發現這個錯誤確實已經沒法挽回了……
她甚至想到了調出這臺機子的操作記錄並藉此來複原——可是實驗室裡的所有計算機為了保密都設計了嚴格的安保防線,讓她的想法無法實施。
六個多小時的辛苦勞動,就因為她一時的疏忽瞬間毀於一旦了……謝純感到無法原諒自己——這麼多年來她還是頭一回犯這種低階且愚蠢的錯誤。
現在的時間,23:20。
她的雙眼已經有些幹澀了,但既然已經和鐘昀說了“順利的話十個小時就能完成”,就要為這話負責。
於是她二話不說,又一屁股坐在電腦前沉下心來重寫程式碼。
淩晨三點時鐘昀才回複完手下研究生的郵件,他喝了一杯濃咖啡提神。
站在走廊上,本想四處走走,可看見隔壁房間還亮著燈,他便決定敲門進去看看。
謝純也沒想到他會半夜到訪,於是連忙解釋道:“本來能早點交給你的,但我犯了點錯誤,不小心把程式碼刪光了。現在正在恢複,稍等一下馬上就好……”
話音剛落地,她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似乎一秒鐘都不想多浪費。
雖說謝純為了掩蓋身份,出現在鐘昀面前時總戴著厚厚的口罩。可她雙眼中遍佈的紅血絲已經出賣了她——是的,她很疲憊。她不是鐵打的人,過度勞作當然也會累了,不過全憑一口氣在硬撐而已。
“我沒有要求你天亮之前必須做完。”鐘昀說。
“可我是這麼要求自己的。”謝純答道。
“我不認為你繼續熬下去還能保持高效率的工作,你該休息了。”鐘昀的聲線雖然平和,但語氣中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勁兒來。
“四十分鐘,再給我四十分鐘……”謝純在“百忙之中”抬頭看了鐘昀一眼,“……不,半個小時就夠了,最多半個小時……”
這次話還沒說完她就被一股力道拽了起來。
“拿著這張卡去樓下耀萊酒店開一間套房然後休息,天亮之前不要回來。”
謝純一下懵了:“謝謝你的好意鐘教授,可我真的只差一個結尾了。而且這個演算法的邏輯性很強,如果中斷,質量一定會受到影響。堅持碼完再走是我作為一個程式猿的職業道德……”
“你不用謝我,我也是為自己考慮。開車這種簡單的事情都禁止疲勞駕駛,而寫程式碼這樣的腦力勞動居然可以在極度疲憊的狀態下做,你是這樣想的嗎?”鐘昀面不改色地反駁道,“精神充沛地寫好每一段程式碼才是一個程式設計師的職業道德,而不是用假忙的狀態來自虐。”
“可是真的只差……”謝純還想辯解點什麼,卻被鐘昀打斷了。
“進度我會幫你儲存,但如果你還不打算去酒店休息,明天就不用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