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心中怎麼想,這會兒面上不自覺流露出來的對時衍的信任卻是安撫了司機的情緒。
總歸三個人在一輛車上,就算租車的老闆不把他的性命放在心上,可看他從酒店裡出來的時候一臉緊張的護著身邊的女人,想來也會最大程度的確保她的安全的。
想到這裡,司機索性一咬牙直接放開了方向盤,時衍瞥了他一眼沒多做聲,可能過了兩秒鐘,也可能過了幾分鐘——這會兒人體對時間的感知已經完全失靈了,總之司機覺得“轟隆隆”的聲音幾乎在頭頂響起的時候,他聽到身邊人斷喝一聲:“剎車!”
緊繃著的神經讓他第一時間按照指令動作,隨後車子猛地一個漂移,他聽到車廂後上方好像撞上了什麼東西,但是不等他想明白眼前便是一黑——
車子停穩後時衍便迅速縮回後座將阮安汐抱到了懷中,許是男人的肩膀懷抱太過安全堅定,阮安汐竟連震動都沒感覺到多少,但瞬間的黑暗與隨之而來的安靜還是讓她好半晌才找回聲音:“時衍?”
沒有回應。
她心中猛地被揪了一下,方才的信任鎮定一時間全都被拋到了腦後,她能感受到自己還被人圈在懷中,便去拍摟著自己的那條胳膊:“時衍?你醒著麼?時衍?”
就在絕望漸漸彌漫過來時,她終於聽到了一聲略顯虛弱的聲音:“在呢。”
阮安汐卻絲毫沒有放鬆,時衍方才的安靜與現在聲音中的虛弱變成了一個錘子,混著黑暗帶來的恐懼狠狠的敲擊在她的神經上,她好容易才壓住自己太陽xue那兒跳得歡快的神經,轉手去摸覆在自己身上的人:“你沒事吧?哪裡受傷了沒?”
她的手指一點點的仔仔細細的從男人臉上往下滑,劃過脖子肩膀蝴蝶骨,要再往下的時候卻被人緊緊抓住了。
她聽到耳邊有人深吸了口氣,像是控制不住疼痛一般,聲音中還是掩不住的帶上了擔憂與懼意:“怎……怎麼了?你那裡疼?受傷了嗎你讓我看看……”
“沒事。”
時衍又吐出兩個字,比起之前聲音聽起來鎮定了些,還帶著些許笑意:“不過只是暫時的,你再摸下去可不一定了。”
阮安汐根本沒反應過來,她這會兒心中滿滿都是但由於恐懼,聞言差一點忍不住哭腔:“怎麼還暫時的呢?你哪裡疼啊是不是受傷了?嚴重嗎?自己能感受得到嗎?你讓我摸一下……”
“不行!”
許是男人的聲音過于堅決,阮安汐的聲音不自覺的頓住,還沒等她再來的及想什麼,耳邊便傳來男人帶著熱氣的聲音:“現在要儲存體力,他起來了我只也能忍著,很痛苦的,你體諒一下我別亂動了,乖。”
時衍的聲音比前兩次都要低沉,帶著些許蠱惑的意思,阮安汐先是因為他話中的“痛苦”著急,又被最後一個“乖”說的心中慌亂,好一會兒才將整句話連在了一起,頓時所有的擔心與旖旎都褪了個幹淨:“你說什麼呢!”
時衍低低的笑起來,許是想到了她這會兒面上的懊惱與薄紅,還拿指尖蹭了一下她的臉頰,將對方急出來的淚水盡數抹淨了才再次開口:“實話實說啊,我是個生理正常的男人,你那麼摸我硬起來不是很正常的事兒麼。”
“你……”
往日裡時衍大多時候都是正經甚至冷漠的,卻不想現在他們幾乎稱得上生死一線了,這人反而開了黃腔開起玩笑來,阮安汐又氣又惱,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半晌還是將羞惱都壓了回去:“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說這些!”
時衍但笑不語,感受到溫熱的氣息撲在耳邊,阮安汐終於停下了冒失的動作,但還是忍不住追問了一句:“那我不摸了,你告訴我你哪裡傷到了好不好?”
頓了下又追了一句:“我聽到你剛才痛的都吸氣了,肯定受傷了,流血了麼?”
時衍安靜了一下,之後才道:“背上像是被什麼颳了一下,可能出了點血,不過沒什麼要緊的,別怕。”
就算平常時候兩人也難得有這麼平心靜氣說話的時候,這會兒兩人被困,時衍不僅跟她開玩笑,連聲音都溫柔了不少,簡直不像是同一個人了。
不知道是因為心境變化還是因為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剝奪了視覺,聽覺與觸覺前所未有的明晰了起來,兩人的呼吸在小小的範圍內糾纏在一起,緊貼在一處的面板也溫熱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