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經以為自己知道,後來才發現看錯了人,並且錯的離譜。”
顧詩靠在椅背上,看向對麵人的目光深沉:“如果我媽知道你這樣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你覺得她還會不會引狼入室?”
時夫人是遲蔓最不能放棄的靠山,被顧詩提及,她心中的慌亂終於蓋過了陰狠,壓著情緒讓自己的聲音溫柔下來:“小詩你這樣就太傷我心了,就算我看不慣阮安汐,可對你一直是挺好的吧,你怎麼……”
“蔓蔓姐對我是很好,不過就是設個套讓我鑽而已,從來沒想過要我的命呢。”
顧詩抬手看著自己的指甲,彷彿哪裡不滿意一樣皺了眉:“就說當初蔓蔓姐第一次見到阮安汐的時候,你還記得自己怎麼說的麼?”
不等遲蔓開口,她便接了過去:“蔓蔓姐每天考慮這麼多事應該忘了吧,我可是記得清楚呢。”
“你挑唆我往阮安汐身上潑酒,自己卻假惺惺的勸架兩邊安慰,真是……好算計啊!”
顧詩長嘆了口氣,目光終於從指甲上移到了對麵人身上,後者卻只陰沉了臉,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顧詩頓時覺得沒意思:“蔓蔓姐怎麼不說話了?”
遲蔓扯了扯嘴角:“我只是沒想到你當時是這麼想我的,小詩,你錯怪我了,我……”
“錯怪?”
顧詩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笑了好一會兒才道:“遲蔓,你倒是真敢說啊。”
“我那時候是腦子進了水才會聽你擺布,看我哥罵完阮安汐又對我甩臉色的時候,你的得意都藏不住了吧?”
遲蔓身子僵了下,竟想不起來自己當時有沒有控制好表情。
顧詩本就是詐她,沒想到遲蔓這會兒心中有鬼竟然真的上鈎了,更是覺得以前的自己傻的可愛了都。
能被這樣的人利用,腦袋晃蕩晃蕩都能聽到水聲了吧?
包廂中再次安靜下來,顧詩拿出鏡子看了下自己的妝容,再也不耐煩跟這人繼續浪費時間:“別的我也不說了,看在咱們算是朋友的份上,我給你一個忠告。”
她站起身,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對面的人:“我都能看出你的把戲,我媽就更不用說了,以後把別人當槍使的時候最好琢磨琢磨自己的退路。”
扔下這句話,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包廂。
偌大的空間中只剩遲蔓一個人,她努力的挺直脊背,可在精緻的表情也蓋不住滿腔的怨恨惱怒,沒撐多久外面侍應生便聽到了裡面一陣巨響。
顧詩沒心思再去管自己一番話給別人造成了什麼影響,看看時間還早,她索性直接往醫院而去。
時衍將今日的檔案處理了大半,抬頭去看病床,昏睡的人依然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昨天做完手術後這人便一直昏睡著,今天被移進了普通病房,也只是在最開始醒過來一小會兒而已,之後便繼續昏睡著。
若不是醫生再三保證病人沒有什麼大礙,他是不可能坐在這裡的。
內心翻湧的不安幾次破開他強封的屏障,他還是沒忍住撥了個號碼出去:“鐘醫生麼,對是我,這邊有一個病人,你能不能盡快過來……”
他的聲音驟然頓住,那邊問了兩聲他才回神,忙道:“沒事了,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隨後不管那邊再說什麼,便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他一直盯著病床那邊,方才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人的指頭動了幾下,等他收了手機快步走到病床前,阮安汐已經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中有迷茫,看到他之後變成了安心,他甚至感覺到那人是要笑的,不過這份平靜安心的情緒並未持續多久,便被驟然泛上來的戒備蓋了過去,隨後阮安汐移開了與他相對的目光。
這是真的清醒過來了。
時衍只覺嗓子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好半晌才擠出兩個字:“醒了。”
說完又恨不能把這兩個字再咽回去,他什麼時候說過這種廢話?
果然,阮安汐都因為這兩個字看了他一眼,不過還不等時衍想好該怎麼跟她說孩子的事兒,病房門突然被敲響。
時衍驟然回過神來,先是按了床頭的護士鈴,給了病床上的人一個“放心”的目光之後,才開了門出去,之後冷漠的臉色稍微緩了下:“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