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原地的小兩口眼巴巴地看著他的車子飛奔出去,隨後手拉著手一起往家走。
聶梓桐仰頭看向一旁微笑著沉默的陸明傑:“李哥怎麼不換輛車開啊?這麼苦等,嫂子在家著急了怎麼辦?”
“嫂子在我的車子,還有他的手機上都裝了定位器。只要他不在車上就得立即和嫂子彙報他的行動,不然就會收到連環奪命ca。”陸明傑聳肩說道,眉毛微微傾斜,表示他的無奈。
“這麼可怕……”聶梓桐聽了陸明傑的話表情僵硬了一瞬,“這樣的話,是個人都受不了吧?李哥會不會時常有想要去死一死的沖動?”
“他啊,高興得很,還和我炫耀嫂子有多喜歡他。”陸明傑輕輕捏了捏聶梓桐的手,“李哥年輕的時候女人緣很好,嫂子當初情敵很多,女人之間的紛爭很可怕。所以說她這麼偏激也是當初李哥惹出來。”
“哈,你倒是挺能理解李嫂的,也對,某人啊也同樣偏激,派人盯著我的一舉一動。我啊,恐怕這日子還沒有李哥的好呢。”聶梓桐一個用力將手從陸明傑的手中抽了出來,順便贈送給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我不是都改了嗎?以後不會了,老婆原諒我吧。”陸明傑伸出手一把將聶梓桐的手拉了回來,看向聶梓桐的眼睛裡泛著水光。
“完了完了!”聶梓桐高呼一聲,“睡糊塗了,我的書落在車裡面了!”
“沒事,今晚就這樣吧,你應該也捨不得李哥再來回跑一趟吧?”陸明傑拍了拍她的背,輕聲安慰著。心裡卻在暗暗慶幸著,那些討厭的雜志不會佔用他和老婆的愉悅時光了。
可就在這時,他卻聽到了一聲高呼。
“喂!明傑,你們等等。我剛剛看到這些書沒拿就回來了,幸好你們走得慢,天啊,太重了!我這把老骨頭都快斷了,明傑快搭把手!”李哥將那堆雜志放在了陸明傑的手上,大聲喘了幾口氣,“明天見啊,我……我回去了。”
聶梓桐的紅唇漾著另人目眩的笑容,她輕輕拍了拍手贊了一句:“李哥真棒!”
陸明傑卻心情複雜的舉著一摞子書,亦步亦趨地跟在聶梓桐身後。他既為聶梓桐失而複得的書而高興,又為自己感到了一絲悲哀,這麼多的內容要看到什麼時候才完呢?
陸明傑頓時覺得自己成了那被打入冷宮的妃子,似乎那寂寞的深夜在朝著他不斷地招手。
兩人回到家,聶梓桐果然迅速坐在書桌旁,一手拿著筆記,一手拿著雜志,忘我地投入到學習中。
陸明傑想找些與她搭話的機會,卻又怕打擾她,也拿出一些算不上重要的工作陪著她。只是他的心思並沒有完全放在工作上,總是時不時地抬頭看聶梓桐一眼。
“陸明傑你總看我做什麼?”聶梓桐微微探著身子,朝陸明傑的方向靠了靠。
陸明傑有些略微的窘迫,他紅著臉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
兩人之間的氣氛似乎越來曖昧,逐漸被粉紅色所替代。陸明傑的臉燒得厲害,一臉渴求地看著聶梓桐,希望她和自己有著同樣的感受。
可惜聶梓桐的與他的感受完全不同,她用那雙清明的雙眼靜靜看了陸明傑一段時間,隨後輕巧地吐出一句:“我又不瞎。”再一次地投入到和記憶的過程中。
陸明傑腦內的粉紅色幻境瞬間了消散了個幹淨,嗯,甚至比消散還要可怕。他感覺世界似乎在一瞬間變成了單調至極的黑白兩色,腦內那些場面極為旖旎的小劇場也立刻靜止了下來。
他委屈地坐正了身體,為了扳回幾分面子,淡淡地說:“我身上癢,你說好了要給我塗藥膏呢。”
聶梓桐這才從桌面上那層層疊疊的小山中抬起了頭,“對不起,親愛的,我忘記了。這就幫你!”說罷,就慌慌張張地前去找藥膏去了。
“親愛的……”陸明傑低聲回味著這幾個字,剛剛的糟糕情緒一掃而空。
然而這幸福的感受很快就被聶梓桐敷衍的動作驅散了個幹淨。
“老婆,你上次不是這麼塗的,之前你塗得可細心,可溫柔了。”陸明傑抿起了嘴唇一動不動地觀察著聶梓桐的動作。
雖然聶梓桐的動作依舊輕盈柔緩,但遠不如往日那般細心。
“有嗎?”聶梓桐不解地看向了陸明傑,“之前是因為不熟悉,現在我已經熟練工了,當然和以前不一樣了。”
塗完藥膏,聶梓桐再一次將自己投身到工作中。陸明傑卻沒有再看顯示器一眼,從剛剛開始,陸明傑就陷入到了沉思。
從兩人相戀起,陸明傑就悲催地發現了他的可悲的地位,學校活動比他重要,考試比他重要,一堆兒無足輕重的朋友也比他重要……
當他在為自己地位漸漸提升,以為兩人之間的戀情終於要修成正果的時候,命運卻給了他當頭一棒。聶梓桐與他分手了,他遠沒有聶梓桐的父母和那個隨時可能關門的聶氏重要。
如今呢……
為何他總是那個被遺忘,被舍棄的一個?對於聶梓桐的所做所想,明明是要支援她祝福她的,可是為何此刻的心這麼痛呢?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陸明傑低下頭,不知該如何面對現實。
終於聶梓桐微笑著從書海中躍起,“啊,終於背完第一遍了,陸明傑考考我好不好?”
陸明傑輕咬下唇,鬼使神差地說了謊:“我還有工作沒……”
“啊!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自己再去背一遍好了。”聶梓桐從陸明傑身邊輕輕悄悄地離開,卻並沒有看陸明傑面前漆黑的電腦螢幕一眼。
陸明傑靜靜看著黑色的顯示器裡他眼神木訥的模樣,似乎聶梓桐並不在意他因過敏而變得糟糕的臉,因為她很少會抬起頭看上他一眼。
一陣燥熱席捲而來,陸明傑奔到浴室,淋著涼水苦笑出聲,在心底暗暗罵著自己:真是沒出息,一個男人把自己弄得像怨婦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