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心懷忐忑的隨著車子朝著聶家的方向而去,陸明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試圖寬慰她。
“不用擔心,沒事的。”
聶梓桐將頭輕輕地停靠在了陸明傑的肩膀上,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得到支撐她的力量。
李哥似乎感受到了來自聶梓桐的焦急情緒,車子開得飛快,很快就遠遠地見到了聶家的那棟小別墅。
陸明傑迅速下車,將聶梓桐從車上扶了下來。“走吧,我們去接你爸爸。”
聶梓桐點了點頭,有陸明傑的陪伴讓她多了些力量。爸爸和楊阿姨的這件事,終究是爸爸做的不對,她能感受到楊阿姨對父親的痴情。雖然這些事情都與她無關,但不知為何開啟那扇大門的時候,她的情緒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複雜。
過去的她總覺得自己與這棟房子中的其他人有一種隔閡,可是現在呢,她甚至覺得踏進這扇門有些心虛。以後她與這裡恐怕再也沒有關繫了……
她深呼一口氣按響了門鈴,開門的還是熟悉的老面孔,在聶家做事很多年的劉阿姨。
“大小姐回來了,聶先生等你很久了,你快去看看他吧。”劉阿姨低聲說道,隨即又加上了一句:“你還是好好勸勸你爸爸吧,讓他好好勸勸夫人,這婚啊,能不離就別離了。這夫人是鐵了心地要讓他淨身出戶,現在服個軟也不至於落得那樣一個局面不是嗎?”
聶梓桐感受得到劉阿姨的善意,回給她一個微笑,但她是不會勸爸爸的,不管她的父親聶連成如何選擇,她都會尊重他。
聶梓桐跟在劉阿姨身後,走了一會兒,終於見到了她多日未見的這一家三口。“爸爸、楊阿姨、妹妹。”她不冷不熱地上前打了個招呼。
隨後靜靜地觀察起屋內的一切,客廳的角落裡擺著一大堆的行李,看起來都是她爸爸的,哦不,還有些是她的。因為她認出了那個她以前常用的行李箱。
楊阿姨和聶梓杉一臉得意地望著聶梓桐,聶梓杉做這樣的神情她並不陌生。可她的繼母可一向擺著一副謙卑的臉孔,此時看著一臉驕傲的她,聶梓桐竟然猛然間疑惑起來,那幾秒鐘都沒法確認眼前的人是不是她所熟知的那個楊豔了。
“你來了。”楊豔很是客氣地說道,“這些是你和你爸爸的東西,我叫家裡的阿姨收拾好了,你把這些東西連著你爸爸一起帶走吧。”
“這……”聶梓桐臉上有些為難,“今天開的車恐怕放不下這麼多東西,能不能寬限幾日,我再叫人來拿?”
“不用了!”剛剛一直在一旁沉默著的聶梓杉開了口,“現在啊,這網際網路這麼方便,想要叫輛車還不容易,我這就叫搬家公司過來,嗯,半個小時他們就回來了。”
聶梓桐的臉色難看了不少,這母女倆是多不想看到他們父女倆啊……
“呦,我剛剛沒認出來,這傑先生也來了?”楊豔走到了陸明傑跟前,客氣地囑咐劉阿姨上茶。“傑先生,你這臉是怎麼了?”
陸明傑剛剛出門的時候太過焦急,已經忘記了他臉上的問題,這會兒被人提出來,臉色難看了不少,可還是好脾氣地回答:“不小心過敏了,沒什麼事。”他這會兒猝然後悔了,早知道那一天他就不應該不顧一切地沖到花棚去,這不……給聶梓桐丟了面子。瞧著那聶梓杉幸災樂禍的樣子,可真是礙眼啊!
“哦……這沒事就好,過敏是小事,若是得了面板病可得早點看醫生啊,面板病可是會傳染的。”說完還不忘了瞟上聶梓桐一眼。
隨後楊豔又拉著陸明傑話起了家常,聶梓杉則蹭到了聶梓桐身邊,狀似親密地和她說起了悄悄話:“聶梓桐啊,你說我這姐夫結婚那天看著模樣還挺俊俏的,如今怎麼這麼醜啊。哦……該不會結婚那天他化了妝吧?我說你怎麼會毅然絕然地跟著你那學長跑了呢,可惜那楚家的小公子不要你了。不然你也不必回頭吃這回頭草了。”
聶梓桐默不作聲地在那裡看著聶梓杉的表演,她已經習慣她這副模樣了,愛說什麼就去說。她聶梓桐也不會因此掉塊肉下來,無論聶梓杉怎麼努力她都毫不在意。
“雖說我這姐夫的臉看上去跟癩蛤蟆一樣惡心了些,但是聶梓桐你該看開些,醜的男人懂得疼老婆,總歸是比那個拋棄了你的楚家公子強不是嗎?”聶梓杉輕輕摸了摸她自己的鼻尖,試圖掩蓋住她的笑意。
“嗯,陸明傑他最疼我了,我覺得很好。”聶梓桐淡淡地應了一聲,就安安靜靜地喝起茶來。
聶梓杉最討厭的就是聶梓桐的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在心底暗罵:哼!你這個虛偽的家夥,也就只有坐在那頭的癩蛤蟆看得上你。以後聶氏都是我的了,你這水性楊花的女人在陸家一定更沒地位了,就等著在陸家哭吧!
終於,搬家公司的人來了,他們很快將擺放在客廳的所有東西收拾好。
聶梓桐和陸明傑上了一輛車,聶連成則坐在了搬家公司的車上。
車子發動起來,聶梓桐回過頭望了一眼這棟她住了多年的房子,心情複雜。
聶梓桐完全沒有想到她的繼母竟然是這樣一個狠得下心的人。
遙記得那一年,母親過世沒多久。父親抱著楊阿姨喊著她母親的名字,當時楊豔只是站在那裡任父親抱著。後來,在沒人看得見的角落,她哭得極為悽慘。當時聶梓桐並不明白楊豔為何哭得那麼悲傷,直到後來,她才明白做一個替身的苦楚。
後來她離開了聶家,到了外婆那裡,當她再次回到聶家的時候,家裡已經幾乎沒有了任何與她母親有關的事物。如果有的話,那便是從國外回來的她了。聶梓桐瞧得出繼母對她的排斥,她同樣還排斥著任何與聶梓桐的母親有關的東西。
在聶梓桐看來,楊豔是一個耐力極強的女人,這場持久戰以她的最終勝利而告終,最後,父親終於徹底忘記了那個與他海誓山盟過的前任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