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程域雖問了見微卻顯然沒有指望他的答案,“見微,你知道嗎?我很感激程摯,不管他是為了什麼,至少他拋下一切來了,我也什麼都可以給他,但是——”他停頓了下,他想到了在程摯的行囊裡見到的那本冊子,冊子裡面全是童雪作的畫,包括他當初強迫童雪畫的那副完全辨不出山水的“地形圖”以及在符州時童雪收到的那本程摯為她定製的繪畫書——“童雪不行。”沒人會把自己的命讓出來。
見微默然,他也覺得不行。
“裴先生還是不願意回去嗎?”
“是,童姑娘每天都要跟裴先生為這事吵架。”這都快成為他們營區一景了。
“大夫呢?大夫怎麼說?”
“大夫、大夫說,說裴先生的身體狀況一天比一天差。”
“還沒有查出病因來嗎?”
“還沒。”
“那貼出的招賢榜呢?沒有揭榜的大夫嗎?”
“有倒是有,但是來了的大夫也都說出不個所以然來。”
“榜繼續貼下去,提高賞金額度,再多派些人出去尋訪名醫,每日給裴先生送過去的補品都要最好的,還有,跟各處都說下有事就來找我不要去打擾他。”
徐程域非常清楚,他們的進展之所以能如此順利,裴先生功不可沒。他們人手不夠,尤其是領導層,為保證各方協調裴先生只能身兼數職,可以說這幾個月以來最辛苦的人就是他。對他來說,裴先生是幕僚是師友,更是一個值得尊敬的長輩。還有童雪,他也不敢想象,如果裴先若有個三長兩短,她該如何對面。
又過了些日子,離州城還是好好的守著。徐程慕好奇了或者說是生疑了,據他所知,王升是文官出身並非善戰的武將,周圍也沒有援兵,這到底是用了什麼法子才能抵擋住程域的攻擊?
待他找人問清楚之後,下一個動作就是直接掀了桌子,“混帳東西!”
王升那個狗奴才竟敢、竟敢……
李明熙到的時候,頤神殿的小太監給他使了個眼色,他點點頭表示感謝。其實被緊急召來的時候,他心裡已經猜到是為了這事兒,雖然瞞了數月,但是紙包不住火,陛下終究是知道了。
李明熙跪下行禮,“微臣參見陛下。”
徐程慕仍舊在生氣,見到李明熙,立馬快速走下臺階,“李明熙!王升幹的事你們是不是都知道?是不是早就知道?!”
李明熙低頭,“是。”
徐程慕一腳踹在他肩上,“到底是誰給你們的膽子?啊?”
李明熙跪地不語。
“來人,傳我的旨意,把王升帶過來,朕要親自來問問他,到底是誰給他的膽子!”
李明熙連忙道:“陛下,不可,萬萬不可啊!王升雖、雖行事稍欠考慮,但是終究是為了大趙江山著想啊,也正是因為王升的行為才使得我們有喘息的機會,您如果在這個時候處罰王升,那我們大趙計程車兵該如何去想?陛下,三思啊陛下!”
“不可?”徐程慕像是被氣笑了,“呵,不可,那就任由他侮辱朕的母後嗎?”
李明熙道:“先皇後是我們大趙皇後,她在天有靈也肯定是希望我們大趙千秋萬代……”
徐程慕大喝道:“你放屁!這次朕若允了,那下次他們是不是可以把朕的祖墳給挖了?!”
李明熙心一驚,半身伏地,“陛下息怒。”
“你們還愣著幹嗎?去給朕把人抓來!快去!”
“陛下!不可啊!”
這次說話的是人還未到殿內的祝靜。
祝靜、林謹言、楊峰都到了,三人齊齊跪下,“陛下不可啊!”
徐程慕指著眼前跪著的一排人,手指直發抖,“你們!你們!你們好樣的!”
“請陛下息怒。”
徐程慕又道:“這是朕的家事,你們不必多說!”
楊峰頓首:“陛下您是天子,天子以天下為家,天子的家事便是國事,臣身為朝廷官員,為了大趙社稷著想,懇請您收回成命!”
李明熙、祝靜等齊聲道:“請陛下三思!”
徐程慕垂眸,半晌,頹然地放下胳膊,背過身,走上臺階,靠坐在龍椅上。太陽漸漸升起,有光線從徐程慕身側的窗子照進來,殿下跪著的四人逆著光看不清陛下的臉。
“人朕可以不抓,但是朕母後的牌位必須請下來!”